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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变数
12
盛娇出阁那日是在一个月以后,我去送了她,并问她后不后悔。
她浅浅一笑,坚定地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被晃得清脆作响。
我瞧见她纯澈的眼中满是期待。
婚礼虽不是正妃那般的隆重盛大,好在陛下亲赐的姻缘,倒也不至于简陋。
盛家予她的嫁妆也极为丰厚,一点不输了京中其他侯门贵女的体面。
因此在旁人眼里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盛锦言全程都没说几句话,盛娇是她最宝贝的妹妹,今朝离开盛府做了皇妃,此后便再难见面。
我知他心里难过,就安慰了几句。
“你放心,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定会好好待娇娇妹妹的。”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神色复杂,直到队伍消失在尽头,直至吹奏喜乐声也消失了,才淡淡地轻“嗯”一声。
过了片刻他缓缓转过身子,方才沉寂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靥,“先送你回去吧,你今日出来这么久,沈伯父知道你是来盛府又要生气了。”
我算了算时辰,出门至今确实已经两个时辰,若再不回,爹爹定要发脾气,届时又要怪在小锦身上。
我点点头,便让他送我回了盛府。
将军府里,除了爹爹也不见踪影,阿娘出门去寺庙拜佛了之外,一切如常。
唉
早知如此我就该多待会儿再回来。
回屋的路上遇见了岑侍卫,他向来跟在爹爹左右,今日却只有他一人。
“我爹爹今日出门去了吗?”
他告诉我,爹爹在祠堂祭拜。
我有些纳闷,今日不是也不是初二也不是十六,去祠堂干嘛?
带着疑虑,我又折返去了祠堂。
“……先祖在上,我沈家世代为将,是历代帝王信任的臣子,可、可如今我早已失了陛下的宠信,愧对沈家先祖。”
屋内爹爹悲怆的声音惊吓住了我,我站在门外止住了步子。
“现在唯一守住沈家的荣耀的法子,便只有让阿乔嫁给三皇子,只有这样沈家才能保住长盛,望先祖庇佑沈家。”
一字一句犹如晴天霹雳!
这就是爹爹非要拆散我与小锦的原因。
我心中悲恸又绝望。
我天真的以为等过了这段日子爹爹心情好些了,再好好同他说与小锦的事。
可没想到在爹爹眼里我不过是颗振兴家族荣誉的棋子,从来没有抉择的权利。
后来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红玉见了我一副失魂落魄样子,被吓得手足无措。
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径直的回了屋,我将门栓的死死地,霎那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往外翻腾,身子也顺着门无力的往下掉。
我哭的歇斯底里,整颗心难受像要坏掉。
小锦,我该怎么告诉你爹爹从来就没想过将我嫁给你。
红玉在门外急促地拍着门,“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半晌,我平复了情绪,带着少许哭腔说道:“红玉我没事儿,就是……一瞬间有点难过,方才哭过现下已经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别担心我。”
她将信将疑,“真的好了?”
“嗯。”
听见我肯定的回答后,她在外徘徊了一会儿才渐渐离去。
我睡了一觉,这一觉却无比的漫长,漫长到我以为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睡梦中我总听见那年小锦在池畔念的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
千唤不一回
他说,“阿乔你真的不愿意再醒来了吗?”
可是我的心坏掉了,怎么醒得?
13
曾经有一个人说,这天与地原本是一对恋人,他们难舍难分,很是幸福。直到一位掌管五界的仙尊将其分开,继而形成了第六界——人界。
从此天看着地,地望着天。
他们难以忍受分离之苦,于是彼此努力靠近,终于天震碎了自己,化作无数碎片,飘向大地。
碎片洁白无瑕,覆盖了地。
而人们将这茫茫碎片,叫做雪。
如若初雪的时候和心爱之人对天许愿,便能愿望成真。
……
我是被鸟叫声唤醒的,醒来时屋里没人,只有几盆烧的旺盛的炭火,不时还会发出噼啪声来。
鸟叫的凄厉,我穿了鞋子,准备去瞧瞧,结果一推门寒冷的风雪迅速闯进屋。
我怔在原地打了个冷颤,瞧着院子里满地雪白有些诧异。
愣了不过片刻,我又被鸟声拉了回来,又忍着风雪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角落的花盆旁边找到了它。
它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翅膀都被雪覆盖了一大半,我赶紧将它放在手心,匆匆回了屋。
鸟儿恢复了温度,一下精神了不少,叫的也愈发有力。
此时红玉正端了东西进来,瞧见我的刹那间,瞳孔顺势放大,脸上又惊又喜。
“小姐你终于醒了。”她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下一刻便扑到我面前,紧紧将我抱住。
“都怪红玉,当初我要是坚持进屋瞧瞧你,你也不会昏睡好几个月了。”
原来
我竟睡了这么久,从初秋,到隆冬。
红玉高兴的将我醒来的是告诉了府里人,不大会儿阿娘和爹爹便步履匆忙的进了屋。
阿娘一见我眼眶便湿了,满脸心疼地将我抱在怀里,“阿乔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大夫说你是心中太过痛苦绝望,以至于不愿醒来,都说这辈子你都醒不了的时候,你知道阿娘有多痛心吗?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和你爹爹在,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鼻尖的酸涩感令我止不住流泪。
是啊,我还有阿娘,这世上属她对我最珍爱,若是我真的永远不醒来,阿娘该怎么办?
我用力地点着头,保证似的对她说,“以后阿乔不会这般任性妄为了。”
“我和你爹爹都商量好了,你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嫁给小锦,那便嫁给他,日后你爹爹绝对不会再拦着你,只要你健康,不要做傻事,我和你爹爹什么都依你。”
此时缄默不语的爹爹也开了口,他声音嘶哑又低沉,看上去满是疲态。
“爹爹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切莫……切莫在做傻事。”
爹爹他真的愿意放弃沈家今后的荣誉,答应我和小锦在一起了吗?
我难以置信瞧着他,“真的吗?爹爹您愿意答应我和小锦的婚事了?”
尽管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却是郑重的点了头。
之后他们又同我说了些话,临走时嘱咐我好好休息,待我身体好些,便去盛家谈我和小锦的亲事。
在我静养的这两日,红玉讲了许多我昏睡时候的事儿,她说阿娘和爹爹寻了京中许多名医,三皇子还请了太医来瞧,各个都说我醒不来了,阿娘为此也小病一场。
没想到因为我阿娘还病了。
“后来怎么样了?”
红玉接着道:“后来盛二公子听了你病的严重,几次想来看你,都被将军拦住了,夫人那时生着病却不知为何,突然对将军大发脾气,她说小姐都是因为将军从前总是逼着小姐不让与盛二公子在一起才病的,还说如果不让盛二公子进来,便是要逼死小姐与她。”
“如此,将军才同意了盛二公子进出将军府。”
原来,
这一切是阿娘为我争取来的。
几日后,一个云销雪霁的日子,爹爹和阿娘去了盛家。
漫长的等待无疑是最难的,我忐忑不安的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盼到了我心中的结果。
阿娘说盛伯父大度,不但没有追究当初拒婚的事儿,还很通情达理,他当即叫了小锦问清楚他的意愿后,便一口应下了这门亲事。
现下只待将我二人的生辰八字于祖庙一番卜筮后,盛家便会来将军府下聘礼。
果不其然,第三日一早盛锦言就带着聘礼与婚书来了。
我在前厅瞧着管家手里的聘书,当真是长的令人咂舌。首饰金银、良田美玉还有锦衣玉帛一茬接着一茬的往将军府送。
我望着盛锦言,轻轻咽了咽口水,“小锦,你这是连夜抢了几个当铺钱庄?”
只见他浅浅一笑,“这些都是盛家自家的正经财产。”
我睁圆了眼,“为了娶我你也不用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吧?!况且……”
“况且这日后我还得嫁进盛府呢。”我紧靠着他,压低了声音。
他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温声细语道:“盛家这点聘礼还是有的,你安安心心做我的新娘便好,其余的我会安排好。”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着实令我吃惊。
后来阿娘同我讲,盛夫人的母家原是扬州城富甲一方的周家,周老爷老来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于是盛夫人出嫁时,周老爷便将周家悉数家产作为陪嫁嫁妆。
在当时京城人尽皆知,只是这些年盛家处事低调,也没人在当回事儿,不过现下看来这聘礼应该大部分都是从前周家的带过来的。
此前盛娇出嫁已令我小小震惊了一回,那时我只当是盛伯父害怕自己盛娇去了东宫受人欺负,所以才将嫁妆备的那般丰厚。
时至今日才明白原是我太小看盛家了。
冬至那日盛家派了红娘上门,说是挑定了日子,定在了花朝节后一天,也就是二月十六作为婚期,可爹爹却不同意,理由是二月二十七是我的生辰,大婚必须选在这之后。
因此红娘只好回了盛府说明情况,几经周折最后敲定在三月初六举行婚礼。
之后阿娘在京中请了两个顶好的绣娘为我做了嫁衣,又亲手为我绣了红盖头。
她说,新娘子出嫁的盖头需由母亲或者长辈亲手绣制才好,此中寓意着家庭和美,恋人幸福白头的美好祝愿。
小小的一方喜帕阿娘生生绣了一个月,也不知熬了多少个夜,这盖头上才能呈现这般精致生动的凤凰于飞图。
她一点也不喊累,却一个劲儿地问我喜不喜欢?
我点了头,一下就酸了鼻子,而后撒娇似的钻进她怀里。
阿娘笑着摸着我的脑袋,“我们阿乔马上就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可不能再和小孩子一样哭鼻子了。”
我吸吸鼻子,“所以要趁着还没出嫁,我得抓住机会多哭几次才对。”
“傻孩子,哭有什么好的,还值得你这么珍惜,日后待你做了新妇,掌了家,有了孩子,这家宅后院里里外外的事都要你来定夺时,你哭的次数还多着呢……”
屋里的暖炉烧的红火,此前我捡的鸟儿在精心护养下也长大了许多,此刻正在桌上打盹儿。
窗外的雪停了,
这冬日就快结束了。
14
嫁衣完工那日正赶上我生辰。
绣娘们将吉服制在木架上,上头的纹样、珍珠饰品皆是有金色丝线绘绣,看上去极为华美。
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针脚意料之中的细密触感也十分顺滑,确实令我满意。
正要打算穿上试试合不合身,红玉却进了屋,她说三皇子来了将军府,特意祝贺我生辰,此时正在前厅。
因而我只好先去前厅。
见他时他正背对着我,一袭月白锦衣立在那里,手中提着一个锦盒。
我慢慢走过去,他瞧我来,冷淡的脸上多了些情绪,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
“阿乔,生辰快乐。”
“有礼物吗?”我漫不经心地问。
他莞尔一笑,拿出手中的盒子,一打开竟是一对玉石做的比翼双飞鸟,瞧那成色应是极好的昆仑玉。
“听说你与小锦已经订了亲,下月初六便是婚期。近来宫里事物繁忙,父皇又派了许多事予我和太子,今日趁着你生辰,特意向父皇告了小半天假。”
他又将盒子递给我,“这是我前些日子命人专程到昆仑一带寻的一块玉石,做成了一对情人佩,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那盒子,半晌点了点头。
原本之前还恼他殿前冷漠姿态,而今他竟这般有心,言语间和从前的弗陵别无二样,那些别扭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我和小锦成亲那天你可一定要来啊,好歹我们也是自小相识,你要是不来也太没有义气了!”
“殿下,该回了。”
太监的声音很不是时宜的响了起来。
弗陵抬眸瞧了府门的太监,低沉着声音,“知道了。”
又看着我,“本打算和你多说说话,现下看来只有等到下次出宫了。”
我浅笑,“先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差这一时。”
他轻声说了句“好”,随即就走了。
突想到他还没答应我大婚那日来观礼呢,可眼瞧着人已经走远了,索性也就没再追上去问。
弗陵……应该会来吧?!
我提着锦盒回了院子,兴致勃勃地试了方才的吉服,不料右手袖口内有一根金线没处理好,食指指尖被划出一条口子,我吃痛的轻呼一声。
红玉紧张的拿了纱布替我包扎,而那绣娘们见状则是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的说着“奴婢该死。”
听的我心中没来由的烦躁,我无奈叫起那两人来,告诉他们我不怪罪,下去改一改就是了,他俩这才安了心。
绣娘们小心翼翼替我取下嫁衣,便退了下去。
15
三月初六——全吉,宜祭祀、嫁娶、纳彩。
我坐在铜镜前,瞧着镜中姣好的容颜,一身喜服鲜艳夺目。顿时心里一阵紧张,手心不断的冒着汗。
阿娘细致地替我梳好了发髻,戴上华贵精致的凤冠。
随着盖头一落,喜娘笑意盈盈的高呼,“新娘子出阁喽~”
终于,在十六岁这年我嫁给了盛锦言。
唢呐声喜气洋洋,鞭炮声源源不断,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伍立在了将军府门口。
盛锦言身着喜袍高坐在马头,嘴角上扬着笑,眉目如画、意气风发。
跨进花轿那一刻,紧张的心开始憧憬着婚后的日子是不是真如阿娘说的那般甜蜜而又繁琐,既幸福又平淡?
可我如何都想不到会是那般触目惊心。
陛下前些日子已经恩准了景云哥哥一人回京参加我与小锦的婚礼,日夜兼程想必已经到了。
盛府今日宾客如云,热闹的紧。
四下欢声笑语一片,红玉扶我下了花轿,又递予我红绸的一端。
红玉搀着我进了盛府大门,瞧着跟前放置的马鞍,喜娘乐呵呵的说着,“新娘跨鞍,福禄平安。”
适时我抬脚轻垮了过去。
“新娘落地,儿孙满地。”
一片欢呼声响彻云霄。
傧相看着吉时,待我二人双双登堂,他便开口道:“吉时已到。”
于是拜过天地,再拜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
傧相高呼了一句“礼成~”
人群纷纷雀跃,耳边传来络绎不绝的祝福与掌声。
同样我的心也被这甜蜜与喜悦充斥着,此时此刻我的身份除了是沈乔仪之外,还是我红绸另一端的妻子,我的名字也会冠上他的姓。
这一辈子,
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
16
红玉同几个丫鬟扶着我进了婚房。
我端坐在床,保持着良好仪态,等到那些丫鬟们都退去,只剩我和红玉时,才放松了下来。
我唤了红玉过来替我揉了揉酸痛的腰,心中不禁感慨宫中那些妃嫔,一个个每天端的跟支笔似的,还要学那么多规矩,如今我就装了这么一天都累的不行。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反正我肯定是带不了这王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肚子饿得咕咕作响,重重的凤冠压得我两眼昏昏。
我真的太饿了。
红玉怕我撑不住,就出门给我找吃的去了。
我等啊等,等啊等,一个丫鬟进了屋,我虽蒙着盖头,还是能感觉到她蹑手蹑脚的样子。
我问她是谁,她结结巴巴说她是给我送吃食的,盖头下我瞧见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将她手中的一碟桃花酥呈了过来。
我接碟子时,轻瞥见她手腕那条难看的疤,也没多想,便打发她出去了。
片刻之后我就听到门合上的吱呀声,还有她稍显慌乱的脚步声。
盛府的丫鬟奇奇怪怪的,想到方才她那般结巴怯懦,加上手上伤疤,平日怕是少不了欺负的。
我乐滋滋的将盘中的几块桃花酥吃的干净,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酒足饭饱,自然困倦,我抱着枕头小睡了一会。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我醒了,发现红玉还没回来,也不知她找什么山珍海味去了。
我忽然发现门外异常安静,方才丫鬟走动的脚步声,私语声不知何时烟消云散。
心口没来由慌了一下,我试探的唤着门外的丫鬟,却无一人回应。
我掀开盖头,屋内烛火通明,满目皆是喜庆的红色。
直至目光停在了梳妆镜前的锦盒,是弗陵送的玉佩,如今却被打开了,我上前赶紧查看一番发现没少东西,这才放心下来。
一推开门,外面的灯笼都灭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因而只好回了屋拿了拿了一盏红烛出了这院子。
不知为何,我心里恐惧的紧,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
转瞬间我又安慰自己是我想的太多。
可为什么越往外走,越发的……死寂?!
对!!
就是死寂,这感觉真是可怕的令人窒息。
终于红烛燃尽,我看见了明亮的灯光在风中忽闪忽闪。
眼前的场景令我呼吸一滞。
红、大片大片,在回廊里连成几尺远,鲜艳的比挂在梁上的红绸还要夺目。
我疯狂的往外跑,眼泪早已断了弦,源源不断的往下掉。
到了前厅,可里面早已是尸山血海,我吓得跌坐在地。
“小锦、红玉……”我一声又一声的喊着。
终无人应。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颤抖地将这里的尸体翻了遍,索性并未找到他们。
我在地上拾起一名侍卫手中带着血的长剑,在盛府仔细的找寻他们的踪迹,终于在西南处的一座阁楼下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盛二公子今日所有人必须死,得罪了!”
是岑侍卫?!
我小心的走进,发现他面前还躺着奄奄一息的盛锦言。
此时的盛锦言脸上挂着很多血,红色的喜袍破了许多口子。
眼看岑侍卫扬起长剑狠利地就要冲着盛锦言刺去。
下一刻,他手中长剑“哐当”落地。
利刃穿过他的心脏,他身形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我,眼底充血,极为诧异。
“小……姐?”
随即就应声倒地。
地上顿时染上一大片鲜红的液体,我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颤抖的厉害。
我……
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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