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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心意
9
弗陵说是陛下下旨让他提前回京的。
其中缘由是太后娘娘如今年迈,陛下近来又龙体欠安,心中想起在外的三皇子,很是不忍,陛下便将守孝未满的弗陵召了回来。
那日弗陵送我和小锦回家,最后到了将军府时还将他在桃林作的画赠予我。
爹爹本想挽留他进去坐会儿,弗陵只说宫中还有事,不便多留,随后就离去了。
我回到屋里打开一瞧,里面赫然画着一池清荷,右下角是三个小孩儿,他们围坐在一起逗着地上的蚂蚁,脸上具是笑颜。
这是七岁时在永安宫的荷花池畔嘻耍的场景,没想到他记得如此清楚。
晚膳时,爹爹三句不离弗陵,总是旁敲侧击我对弗陵的心思。
我没了耐心,“爹爹!我和三皇子只是朋友,你日后别在拿我与他开玩笑了。”
他一下黑了脸,右手猛地拍在桌上。
“朋友?!那你对盛家那小子也是朋友?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今日我便告诉你,盛家那小子绝对不可能做我将军府的女婿!!”
我一下红了眼眶,却倔强地回答,“那我也告诉爹爹,除了盛锦言,此生我绝不会嫁其他人!”
爹爹眼睛瞪着我,里面是震惊,扬起手便要打我。
我丝毫不惧,千钧一刻之际,阿娘正好堂后走回桌前,见此情形,她手里端的鱼汤一下摔在地上。
“住手!”
爹爹的高悬的手一下收了回去。
阿娘跑过来护住我,我一下哭的泣不成声。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还要动手?!”阿娘怒斥着爹爹。
爹爹表情变得凝重,眉头双双蹙起,始终没回答。
这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没过几日,朝中就出了事儿,关于太子仁德且待人宽厚,日后定是为福泽天下的好君主的言论,在各地大肆散播。
最后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惹得陛下很是不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劈头盖脸的责备了太子。
并且还罚了太子在东宫静思己过一个月。
弗陵与盛伯父劝阻皆是无果。
这些都是盛锦言告诉我的,我俩也都认为这件事很蹊跷,却又找不出破绽。
太子向来良善温厚,为人处事却极其低调,如今陛下龙体抱恙久治总不见好,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称颂太子的言论被四处传播,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
可又会是谁呢?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
盛锦言宽慰我,“陛下只是一时气急,或许过段时间就想明白了,届时自不会再太子殿下的气。”
虽是如此,但我心里却隐隐不安,心中总觉得这京中又要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别多想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
他回,“去了就知道了。”
言毕盛锦言拉起我的手,出了乐坊。
他一个翻身迅速上了马,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握住我的胳膊。
霎时间我双脚腾飞,在空中旋了半圈,这才稳稳坐上了马。
于是策马扬鞭,马蹄风驰电掣地穿过京中街道,最后出了城。
疾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瞧着飞快后退的草木,心里无比的畅快。
骑行半柱香时间,在一个马场停了下来。
盛锦言将我从马上抱下来,我瞧着马厩里一只马儿正大快朵颐地吃着小厮递的干草。
“你以前不总说你想学骑马吗?今日我便将这马场送你……”
“往后任你驰骋。”
我指着马厩那只独享大餐的小红马,笑道:“小锦,你的马场就只有这一匹马,还真是独一无二。”
盛锦言亲自将马卸了绳,牵到我跟前,那马儿倒不认生,一见我就亲呢的用脑袋蹭我的手。
盛锦言笑着问我,“独一无二的,那你喜欢吗?”
此时我配合的摸了摸小红马的头,“喜欢。”
很是满意。
小厮拿了马鞍装了马背上,在盛锦言的指导下,我摇摇晃晃地坐上了马。
我抓紧缰绳,夹紧马肚,耳边听着盛锦言的叮嘱,一点一点掌握其中要领。
半个时辰的功夫,我已能自如地骑着马在马场慢跑了。
渐渐地竟觉得这速度差点意思,于是我把缰绳向右一拉,小红马向右转了过去。
我瞧向远处插的一杆鲜红旗帜,良久。
盛锦言在边上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原本平静如水的脸有了涟漪。
紧接着
“驾!”
我一声令下,小红马长鸣一声,好似得令一般立刻向前奔腾而去。
身后盛锦言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此刻我正沉浸在痛快的骑马之行中,一点也没察觉小红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离旗杆三米之距,我想要停下,使劲儿向后拉了缰绳,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它绕过旗帜,带着我向林子奔去。
我深感不妙,嘴里一下一下地唤着盛锦言,缰绳把手勒得浸出血迹,我疼得厉害,却半点不敢松开。
不过须臾间,我就被身下的小红马颠的快没了力气,手渐渐变得无力,身体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眼看前面一颗粗大的枯木横在路间的,我心叫不好,本想着再耗一耗让这马自己停下来,如今它要跨过去,我肯定得掉下来。
这掉下来指定要摔个缺胳膊少腿的,一想到这儿,我便使出全部的劲儿,抓住缰绳,腿也夹的死死的,可当它一跃而起的时候我依旧被强大的惯性甩了出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揽住了腰,天旋地转间,落在了那人怀里。
我两眼昏昏,瞧了眼身后的人,惊魂未定。
“小锦上你真是我的福星,再晚一点我肯定摔成肉饼儿了。”
他一下将我拥得更紧了,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马儿被他停在了林子的外围。
盛锦言瞧见我受伤的双手,心疼的不得了,他用手帕轻轻擦了手心的血迹。
看他专注地为我包扎,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竟脱口而出地问道:“盛锦言,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他指尖明显一颤,怔怔地抬眸瞧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将另一只手包扎。
气氛沉默的略微尴尬。
我着急又问他,“你……你倒是说话呀!”
他一脸平静,依旧缄默不语。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海底,极力掩饰着脸上的失落。
云淡风轻地说:“哎呀,我刚逗你呢,看把你吓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说话!!
此刻我只觉得有千万只乌鸦在头顶飞过。
我火气一下上了头,不喜欢就算了,这不理人算个什么事儿?!
我猛地收回手,气呼呼的瞧着他,“诶!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总不至于我逗你一句,你就不理我了吧?”
“是,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
“那你呢?会喜欢我吗?”
他这猝不及防的回答着实给我整不会了。
盛锦言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这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脑子也乱作一团。
但不可置否的是,他的回答我是很满意的。
我故作矜持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眼看他脸色逐渐凝重,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
他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吐出一口气,随后笑声爽朗。
“太好了,太好了,乔乔我以为这句话我应该还要等好几年才能听到的……”
他说,“待我向父亲禀明一切,便去将军府提亲。”
……
远处的鸟成双成对,它们正纷纷朝着自己的巢穴归来。
夕阳坠入山林之前,天边的云朵绚烂多彩,亦如天神降下的光辉,转瞬即逝,却又令人向往。
而那抹刹那间的绮丽,却足以使我的铭记一生难以忘怀。
10
北地传来急报——
突厥进犯,且来势汹汹。
安北将军已经连战半月有余,照此下去怕是撑不住突厥这没日没夜进攻的战术。
闻此情形,陛下即刻下令派遣骠骑将军领十万军队前往支援。
可令人诧异的是,驰援的大军未到,突厥便下了休战书,打算议和。
此中缘由引发朝中猜疑,纷纷各执己见。
议和书快马加鞭传回京中,其中附了信笺一封,上面安北将军经暗查才明白突厥暑因各部因权势起了冲突,内乱爆发,因此才不得不下休战书,回部族。
可尽管如此,陛下的心中依旧有了芥蒂,面对盛家已有冷落之意。
六月十五,盛锦言终于说服家中父亲,寻了京中声望最高的红娘上将军府提亲。
爹爹站在府门前,只冷笑一声。
“你回去告诉盛家,我沈家的女儿,断不会嫁给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毛头小子!”
紧接着就命人将大门紧闭。
我料到爹爹会如此,只是亲眼目睹这一切时,心中依旧觉得心酸难过。
于是我平静的脸对上他满是愠色的眼眸,淡淡地说了一句。
“爹爹,我说过的,除了他,我不会嫁给别人。”
一瞬间他怔在原地,脸上怒色转化成了不解,他不明白为何我如此倔强。
“阿乔,你为什么、非要小锦呢?嫁给三皇子不好吗?”
眼泪从眼眶淌了出来。
我一字一顿,“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小锦,因为,我不喜欢三皇子。”
所以就算三皇子有天大的好,我也不愿嫁他。
“……我只要小锦。”
爹爹一下像是受了打击,脸色很是难看,嘴唇蠕动了许久,也没再说出话来。
很快京中就传遍了盛家提亲被拒的消息,许多人听了大多惊讶。
京中人人皆知我与盛锦言青梅竹马,日后结亲是必然。
如今这则消息更像是一种示意,那些心底悄悄爱慕盛锦言的女子仿佛有了希望。
红玉说,打从消息传开后,盛家上门说亲的红娘是一批又一批,从不间断。
将军府倒是没什么动静,这对比一度让我有些吃醋。
我在京中虽不是倾城绝色,好歹也是才貌双全,竟一个倾慕者都没有?
真真离谱!
爹爹这次没有将我拘在家中,却也不提盛家提亲之事。
这日我出门去了盛府,马车刚到府门,就看见两个败兴而去的红娘。
门口的小厮像是知道我要来,便早早地说出盛锦言在后院练剑。
红玉跟着我轻车熟路的进了盛府。
不过见他时,他并未练剑。
盛锦言坐在凉亭里,手中擦着剑,动作细致。
一见我来,他便立刻起身,唇角带着不变的笑意缓缓朝我走来。
“我来,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他笑,“今日父亲与沈将军等人在未央宫议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知你会来。”
倒是说的一点没错。
我跟着他到了凉亭坐下,眼见就是七月的天,湖面的风吹来都是热的。
忽然想到盛娇,这样热的天,也不知现下她身体怎么样了。
“娇娇妹妹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盛锦言将放在桌沿边的剑,轻轻抽回剑鞘。
娓娓说道:“先前别国进献的珍惜鹿茸,陛下赐给了太子,也不知太子从何知晓阿娇体弱多病,故向陛下说明后,便将其赐给了盛府。”
“如今服了以鹿茸熬制的汤药,身体好了许多,脸上有了血色,人也精神了。”
我放了心,却又好奇太子身边会有谁这般心细,知道盛家有个体弱多病的幺女。
“怎么了?”他握住我的手,见我一副心事的模样,脸上浮现微微忧虑。
我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
眼看日头渐大,这不大会儿,我额上就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盛锦言见状便吩咐齐阳取了凉浆,随后又温柔的替我擦了汗。
不知怎的,我瞧他心里觉得很是愧疚。
爹爹当众拒了盛家的提亲,拂了盛家脸面,而他对我、对将军府却没有半分怨言。
如今见了我也只字未提拒亲之事。
我红着眼眶一下扑进他怀里,吓得他有些无措。
耳边传来他一阵又一阵焦急的声音。
他不停地问我怎么了,不停地问我是不是热了身体不舒服。
可他越是如此我越是难过。
我哽咽了许久,才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盛锦言。”
他立刻回应。
“我在。”
他的双手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发,动作温情的不像话。
“你等等我吧,等等我……我一定会让爹爹同意我们的亲事的。”
于是他轻喃了一句“好。”
“我等你。”
11
八月十九,天子寿宴,于青城殿大宴群臣。
爹爹携着我和阿娘一同前往,这次寿宴参加的官员众多,不过令我讶异的是,
——盛娇也来了。
她怯怯地跟在盛锦言的身边,病态的苍白中透着些许红润,尤其在她一袭白底梅花裙的印衬之下,整个人显得极为娇弱,看上去似弱柳扶风,又似池中芙蓉。
一度令在座的人刮目相看。
许是从前没有出过门,一下参加这么多人的宴席,盛娇全程低着头吃菜,半点不敢看着周围的人。
弗陵今日在皇子中坐在离陛下很近的位置,他看见我和盛锦言只是笑了笑,再没说话。
疏离的就像平时识得的滴水之交,毫无亲密可言。
我郁闷的一口气喝光了桌上的葡萄酒,阿娘气的嗔了我几句,我也没当心听,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殿上有个皇子在弹着琴,琴音缓缓,犹如行云流水,好听极了。
陛下夸赞他,说他琴技挥洒自如,扣人心弦。
还说他年纪不小了,要替他寻门亲事。
这下倒勾起我的八卦心思了,恍惚瞧见陛下眸光在场上所有贵女身上扫过,之间还频频与我对视了几眼。
于是他指尖从我身上飘过,而后定定的指向了……
盛娇?!
我心里一哆嗦,忙看清那殿上的皇子。
弗陵?!
陛下这也太会乱点鸳鸯谱了吧!弗陵因为盛锦言的关系,一直都把盛娇当妹妹看,如今算是个什么事儿?
“那小姑娘倒是没见过,生的俊娇清丽,是哪家的姑娘?”
“回陛下,此女是臣家中老三,唤作盛娇。此前身子不好,一直在家中养着,今日是第一次参加宫宴。”
闻言陛下思索片刻,又道:“朕记起来了,先前太子说盛家有个女儿身体不好,想来便是了。”
陛下又笑,慈祥模样对着盛娇说,“盛家小姑娘朕将你许配给三皇子做妻子好不好?”
盛娇轻咬着唇,脸上很是为难,少顷才道:“臣女……臣女不能嫁给三皇子。”
此语一出,令在场人都倒提一口凉气。
陛下敛了笑意,“为何不能?”
“臣女已有心悦之人,若再嫁予三皇子便视为不忠,臣女不愿做那不忠之人。”
盛娇伏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
直到陛下饶有兴趣的问她,“那你倒是给朕说说,你所言的心悦之人究竟是何许人?竟比朕的三皇子更入你心。”
顿时殿内陷入一片沉寂,按陛下的意思,盛娇就算是说出那人是谁,如若在场也定不会应下她而惹陛下不快。
这还不是要紧,最怕她要是说不出来,只怕要冠上欺君的名讳。
我心叫不好,她平日都未出过门,怎么会对别的男子芳心暗许。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还真说出来了,那人名头大的惊人。
她倾慕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云溯。
盛伯父一下变了脸色,“陛下恕罪,小女年幼无知,竟爱慕太子殿下,望陛下宽恕。”
盛锦言瞧这形式不妙,也上前求情。我刚动了身子想要跟着去,却被爹爹死死钳住胳膊。他阴沉着脸,压低了声音,“不准去!”
陛下脸色晦暗不明,皇后和太子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弗陵全程一言不发,就静静的站在殿前,宛若冰雕一般。
陛下终于开了口,却是对着太子说的。
“太子,既盛家姑娘心悦你,你作何感想?”那语气平静的可怕。
太子闻声从席位走向了殿前,他恭敬有礼的朝前拱手一拜。
“儿臣已有太子妃相伴,如若今日接受盛姑娘的心意,他日只能做侧妃,怕是会委屈盛姑娘。”
陛下蹙起眉头,语带惋惜,“太子说的有礼,确实不能委屈了盛娇姑娘。”
旋即又瞧了自始一直在殿前的弗陵,“不若再看看三皇子,这三皇子也是朕众多儿子里极为优异的一个,比之太子也是够的。”
四下群官,为了迎合陛下的心思,霎时间都纷纷夸赞起三皇子,谈笑间全是肯定。
明摆着陛下铁了心要将盛娇许配给三皇子,盛伯父瞧这形式已定,只好好使了眼神给盛娇,让她叩谢皇恩。
尽管身为人父,尽管他万般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心中喜爱之人,但在天子威严下,这一切都不得不舍弃。
盛娇眼中汇了些许水汽,步履蹒跚的到了殿前,行了跪拜礼,“臣女……臣女……”
她犹豫再三,却总下不定决心,最后索性咬紧了牙,紧闭了眸子,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道:“臣女只愿嫁给太子,即便是侧妃。”
与此同时,爹爹轻吁了一口气,抓紧我的手都一下送了不少,他似乎……很满意盛娇的回答。
陛下脸色难看至极,盛伯父和小锦亦是。我很是不解盛娇对太子竟执着到了这般地步,不惜违抗圣意。
“那便允你做太子侧妃吧,择日便入东宫。”
陛下痛快地答应了,只是他瞧太子的眼神为何有些痛心?
至此一切又归于欢笑,享受着美酒佳肴,皇子们又依次为陛下祝寿,青城殿整个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出宫的时候,弗陵跟了出来,我一脚进了马车一点也不想见他。
“我知你气我,明明与娇娇只有兄妹之情,方才却不向父皇解释,可父皇是天子,他的话没有谁能反抗。”
我一下掀开车帘,心里窝着火。
“那你就能冷漠的一句话也不说?是!陛下是天子,可天子也有情理。方才你只要解释一句,也不会让盛家今后在陛下眼中变得……”
“阿乔!圣意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
爹爹厉声打断我的话,又为我方才的失礼向弗陵道歉。
路上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团气,奈何无处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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