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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2章 入职律师

  蒲卿卿觉得自己真够惨的,没想到更惨的还在后面,她睡下后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迟到了,醒来一看,她果然迟到了!

  也不知道是闹钟没响,还是响过被她关了。蒲卿卿脸也没洗,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好不容易挤上地铁,蒲卿卿也顾不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掏出化妆品开始化妆。

  这是刚进律所时老板给她定下的规矩,迟到早退扣50元,不接电话扣50元,没化妆没穿正装扣50元,写错字装错案卷扣50元。刚开始工作那会儿,她几乎没怎么领到薪水。也正是因为这样,蒲卿卿练就了一身移动化妆的本领,上底妆、画眉毛、涂口红,不管车厢怎么晃,乘客怎么挤,她都有办法把妆化好。

  从地铁站出来,蒲卿卿直奔新城大厦,担心人太多要等电梯,蒲卿卿一口气跑上楼,她扶着门从楼梯间出来,一眼看到律所的玻璃门锁着,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老板没来。

  这就是在只有一个员工的公司工作的好处,助理是她,人事也是她,打卡考勤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只要别让老板发现就行。

  蒲卿卿几步上前,开门、开灯、开空调、开电脑、烧水,一气呵成。

  当然,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冲咖啡。

  老板喜欢喝咖啡,速溶的不行,咖啡机做出来的不行,必须是手工冲煮的咖啡。而且不是一般的手冲咖啡,必须是用特定的咖啡豆,经过悉心研磨后,在特定的水温、粉水比例下用特定的手法冲煮出的咖啡。

  蒲卿卿刚入职的时候,光是学怎么冲咖啡就学了一个星期,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她终于让老板喝完咖啡后骂她的声音小了一些。

  现在,她已经熟练掌握这项技能,蒲卿卿想,如果有一天她失业了,或许还能在咖啡师的岗位上再就业。

  3分15秒,萃取完成,蒲卿卿从分享壶中到出一点,仔细品尝了一下自己冲煮的咖啡。

  为了少挨骂,蒲卿卿学习了很多关于咖啡的知识,什么咖啡豆的种类,冲煮咖啡的器具,手冲咖啡的各种流派……渐渐的,她也能品出一些不一样的滋味,分辨出咖啡的好坏。

  “嗯,还不错……”蒲卿卿正陶醉在自己的作品里,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影在一旁的风暴瓶上一闪而过,吓得蒲卿卿赶忙把杯子放下,恭恭敬敬站好。

  是老板来了!

  任向远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胳膊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看到蒲卿卿后抬手把车钥匙递给她,“去把车停一下。”

  “知道了。”

  “等一下。”已经推开办公室玻璃门的任向远突然回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蒲卿卿,好像是在探寻什么。

  “怎、怎么了……”蒲卿卿被他看得发毛,战战兢兢地问道。

  收紧的瞳仁,微蹙的眉头,这并不是什么好预兆,果然,任向远问:“你没画眼线?”

  “啊?”蒲卿卿惊了。她的确没画眼线,地铁上人太多,画个眉毛口红还行,画眼线很容易画出去。她本想到律所后补一下,没想到忙起来给忘了。

  不过,任向远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以为男人在鉴定妆容这方面的能力基本为零。就像前段时间特别流行桃花妆,她也画上了红色眼影,结果被陆望天追着问是不是割了双眼皮还没消肿,要不是看在陆望天过生日的份儿上,她真想拿火锅里的毛肚给他洗洗眼睛。

  蒲卿卿别的能力没有,认错的本事绝对一流,不等任向远再说什么,蒲卿卿立刻回答:“我马上补。”不解释,不狡辩,坦然接受上司批评,这是作为下属的基本素养。

  任向远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他拿起蒲卿卿刚冲好的咖啡喝了一口,这下,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你是不是来晚了?”

  “啊?”蒲卿卿又是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任向远放下杯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像是责怪蒲卿卿暴殄天物,“研磨咖啡豆时着急了,味道不对,重新做。”

  “知、知道了。”

  目送任向远进入办公室,蒲卿卿像是被吸掉魂魄似的立马软了下去。

  社畜,顾名思义就是现代社会的牲畜,通常用作上班族自嘲,他们在老板的压榨下顺从地工作,好像牛马一样。

  蒲卿卿觉得这个词精准地描绘出了她的状态,因为律所只有她一个员工,所以她不只是老板的助理,还是律所的行政、人事、前台、保洁,现在,她要作为老板的司机给老板泊车。

  蒲卿卿拿着车钥匙走进电梯间,屏幕上的数字间或变换着,仿佛将她带回了一年前。

  蒲卿卿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那时的她刚刚大学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好不容易得到一个面试的机会,自然十分看重。

  负责接待她的是一个烫着大卷穿着皮裙的姐姐,皮裙姐姐看都没看她的简历,开口就是:“有经验吗?”

  “没有。”

  “雅思多少分?”

  “没考过。”

  “会开车吗?”

  “不会。”

  “懂金融租赁吗?”

  “不懂。”

  皮裙姐姐每问一个问题,蒲卿卿的头便低一分,最后低到再无可低,蒲卿卿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

  果然,问完问题后,皮裙姐姐站起身,说:“很好,你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跟我来吧。”

  “什么?”蒲卿卿都傻了。

  在皮裙姐姐的带领下,她很快见到了任向远。那时的任向远也像现在一样,西装领带,银色腕表,从上到下一丝不苟,隐隐透露着一股斯文败类的精英模样。

  任向远翻看了一下简历,微微蹙起眉头。

  皮裙姐姐在这时抱起双臂,不耐烦地说:“就这一个,你爱要不要,反正我是不伺候了。”

  蒲卿卿看看皮裙姐姐,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任向远,低着头不敢说话。

  任向远放下简历,对蒲卿卿说:“你走吧。”

  “哦……”蒲卿卿知道,任向远的意思是宁缺毋滥。

  蒲卿卿走出大厦时发现天上下雨了,雨来得特别突然,好像故意要给她难堪似的。连日来的不顺彻底击垮了她,蒲卿卿走进大雨,和着雨水大哭起来。

  蒲卿卿知道自己差,但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差。

  班里的同学纷纷有了着落,除了她。其实仔细想想,大家能找到工作也是理所当然,哪怕成绩不好的同学,要不能说会道,要不容貌出众,要不家境优越,只有她,找不出一个闪光点。

  她也不是不努力,哪怕简历被淘汰还是厚着脸皮打听到面试地点,求着对方给她一个机会。她曾经败在一面,又败在二面,好不容易总结经验走到终面,结果还是一样。后来,她终于通过面试进入一家律师事务所,带她的律师说这次招了两个助理,一个星期后决定谁可以留下。蒲卿卿不敢怠慢,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谁知道还没到一个星期,带她的律师便以她太笨为由让她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蒲卿卿觉得自己大概不适合干这行,她不得不把投简历的范围扩大,管它是不是专业对口,只要对方招人就去试一试,这一试果然有效果。很快,有一家号称世界500强的公司找到她,强烈要求她去面试,蒲卿卿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保险公司,对方名义上招人,实际上只是想让她买保险。最要命的是,蒲卿卿在一个月后才反应过来,结果工资没拿到不说,还损失了几千块钱。

  蒲卿卿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焦虑、迷茫、不断地自我否定,直到邀请她面试的电话重新燃起她的希望,然而现在,希望再一次破灭。

  因为大雨,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蒲卿卿终于可以不顾形象大哭一场。

  直言不讳地说,直到现在,蒲卿卿都不喜欢任向远,这个“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不喜欢”,就是人与人之间单纯的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难怪皮裙姐姐态度坚决,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一定要马上离职。任向远这个人作为老板挑剔苛刻,斤斤计较;作为律师,为坏人辩护,拒绝穷人委托;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见死不救,简直是突破了做人的底线!

  蒲卿卿还记得那天大雨倾盆,她淋着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突然间,一阵惊雷伴随着尖利的刹车声,她眼睁睁看着有人被车撞飞后摔在地上。

  那时的蒲卿卿还不知道,被撞的人名叫陆望天,她也不知道他正在创业,投资人还在等着和他见面,她只是觉得他被车撞倒在马路中间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蒲卿卿顾不上许多,连忙上前查看。也不知道陆望天伤在了哪里,雨水洗刷在他的身上,弥漫出一片殷红。蒲卿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陆望天身边。

  蒲卿卿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要帮陆望天挡挡雨。她没有伞,陆望天的伞又被碾了个粉碎,好在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可是随之而来的另一件事又难住了她。蒲卿卿想打急救电话,掏出手机发现手机进水坏掉了,她随即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正在这时,有一辆车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是一辆黑色的车,车门打开,车里的人不顾倾盆大雨,扶着车门一动不动地望向这边。

  蒲卿卿惊讶地发现,那人竟然是任向远。虽然只见过一面,现在又隔着重重雨幕,但那种刻入他眉宇眼眸,浸润在他举手投足中的漠然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任向远已经坐回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不仅如此,他好像要故意甩掉什么似的,把车开得飞快,路上的积水飞溅起来,从头到脚淋了蒲卿卿一身。

  “喂!”

  蒲卿卿对着任向远离开的方向大吼,怎么会有这种人?见死不救就算了,还故意溅她一身水。

  刚才的蒲卿卿还在为被任向远淘汰而难过,现在,她十分庆幸没有被任向远选中,她蒲卿卿就是饿死,永远都找不到工作,也绝不和这样的人共事,绝不!

  陆望天总说“否极泰来”,他说那时的他因为创业几乎耗光了手上的积蓄,团队成员分崩离析,好不容易找到对项目有兴趣的投资人,自己又发生了车祸,然而车祸发生后不久,他便拿到了首笔投资。

  让蒲卿卿没想到的是,她的人生也因为这场车祸发生了转折。第二天一早,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让她尽快到律师事务所上班,职位是律师助理。

  欣喜若狂的蒲卿卿满口答应,要挂电话时才想起来问对方,“你是哪家律师事务所?”

  “我是任向远。”那个磁性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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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5 7:1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