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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失恋后,我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嚎啕大哭:
“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
朋友又是劝,又是哄,直到我嚎出第二句:
“他家狗子是我养大的,怎么放得下啊!”
朋友无语,告辞。
我摇摇晃晃走出酒吧,趁着醉意,打了个车,直奔前男友家的豪宅。
老子必须去偷狗,妈蛋!
……
夤夜,月黑风高。
我翻墙头进了沈宅的后院。
“八宝、八宝……”
我小声呼喊,发现它不在狗屋。
于是,蹑手蹑脚走近后门,输入密码。
在任期间,我一直表现得毫无心机,前男友轻信歹人,没换锁,我成功打开门摸进屋内。
在沙发上找到狗子,它哼唧两声,好像病了。
“别怕,麻麻这就带你走!”
我心都碎了,扛起狗子就跑。
为了不让前任找到,我连家都搬了。
没错,这就是一次有准备有预谋的偷狗行动!
扛着它回到家,那个累,那个狼狈啊。
我瘫地上比狗还像狗。
早知道养仓鼠了,养什么萨摩耶!?
给八宝开了个罐罐,我终于舒心地睡过去。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我才发现八宝依然趴在罐罐边,嫌弃地扭过头,一口都没吃。
“心肝宝贝儿,多少吃一点,你都瘦了。”
“八宝想吃牛肉干了,对不对?”
“要不,先喝个盆盆奶?”
我低声下气哄了半天,它是油盐不进。
泥人也有个土性,我火了,把钱包摔它面前:
“我还不信了!你想吃啥?咱去买!”
不成想,它看见包里摔出来的钞票和银行卡,突然两眼放光,嗷呜一口,就把我钱和卡全部炫下肚了。
品了品,又嫌弃地吐出来一张交通卡。
吓得我把它举起来,晃了又晃。
而它就像个封了口的存钱罐,硬币在肚里叮啷乱响,就是倒不出来。
我拽着狗子遛了一整天。
希望它把钱和卡都拉出来。
然而,它走得口吐白沫,也没排泄分毫。
我遛狗遛了个寂寞,白累一身臭汗。
冲完澡,我穿着内衣到处找现金,准备带它去医院。
狗子坐在墙角,一动不动,安静得出奇。
我走近一看,发现它竟然抬起一只爪子,捂住了眼睛,鼻子还在“啪嗒啪嗒”地流着鼻血。
太反常了,它以前不这样啊!
我一时心血来潮,蹲在它面前问:
“八宝呀八宝,难道你被人魂穿了?如果是,你就眨两下左眼,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只见狗子乖乖地眨两下左眼。
吓得我夹断笑声,跌坐在地。
卧大槽。
离大谱。
事情突然变得邪乎了起来!
我虽惊疑,却不敢声张,万一被人知道,肯定要抓这狗去做研究吧。
它可是我亲狗子啊,怎么舍得!
就在浑浑噩噩的纠结之中,到了农历十五。
“你看那个月亮,它又大又圆……”
阳台上,我喝着啤酒唱着歌,睡着了。
夜里转凉,我下意识搂紧了狗子,迷迷糊糊一顿撸。
咦,手感这么怪,毛呢?
我一惊醒来,怀中哪有什么狗,我死死抱着的,赫然是个赤裸的男子!
我跳起来,抄起一个花盆,护在胸口。
他揉揉眼坐起,茫然四顾,冷白皮在月下泛着清辉,眉目如画,好一位美少年。
慢着……
“你是谁?我狗呢?”
我用绣球花抵住对方咽喉,喝问。
美少年警惕地盯着我,一声不吭。
眼神机灵,偏是个哑巴?
多半是装的。
打一顿就好了!
我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抽得他满脑门叶子。
“老实交代,把我狗子弄哪去了?”
他被我打急了,撒腿就逃。
我刚要报警,他又回来了。
“能借件衣服吗?”
他从嗓子眼里咕哝出一句。
我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扔他一张毯子遮羞。
他往腰上一围,又问:“这是哪儿?什么年代?”
我怔了怔,这货,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我把时间地点都告诉了他,时间精确到秒,地点定位到小区,好奇地问他打哪儿来?
可他并不回答,表示借宿一晚,天一亮就走。
我寻思来者是客,这位神秘穿越者必定有保密任务,便把客房指给他,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朝霞满天,狗子从客房踱了出来。
脑门上,还沾着绣球花叶子。
我盯着它,想起昨夜的事,保持伸懒腰伸到一半的姿势,愣在客厅中央。
几经验证,我确认,有人魂穿了我家狗子。
第一次目击穿越者,我对他身份非常好奇。
可惜,美少年对人类充满敌意,不肯告诉我。
每个晚上,他都试图溜走,然而只要天一亮,门一开,八宝必定撒着欢儿朝我扑过来。
狗子基因里就刻着“回家”二字。
极限拉扯了几回,最终,美少年放弃了逃跑。
“跑不动了,就住你家,行吗?”
他那语气就像在说: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行是行,但我总得知道房客身份吧?”
“我姓童,不是坏人。”
月光下,穿着睡袍的美少年斜倚沙发上回答。
姿势撩人,而不自知。
我气血翻涌,追问一句:“多大了?”
“18。”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怅然垂首,手支着额角。
手指半透明,漏出发丝的黑色。
那个满月夜之后,每到夜晚,月光洒进阳台,我的狗子就会变成人形。
月光强度影响他身体透明度,只有月圆之夜,他才是个……实体人。
无论人形狗身,他都不吃、不喝、不排泄。
唯独对值钱的玩意有食欲。
这些天以来,它偷偷吃了我藏的私房钱,还有戒指手镯大金链。
“你丫是个貔貅吧!”
我抱着空空的首饰盒,怒戳八宝脑门。
它咧着嘴,眼神清澈无辜,讨好地冲我摇尾。
我和前任分手之后,八宝才被魂穿的,沈廷川也许知道些什么。
但首要问题是,我得找到地方吃午饭。
快饿死了!
我臊眉耷眼走进小饭馆,把一串钥匙扔桌上。
“老板,一套公寓,能换一个月伙食吗?不过房产证被狗吃了……”
老板颠着大铁锅,头都不抬:
“滚滚滚滚滚!”
“好好好好好。”
我抓起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掩面逃离。
蹲在路边,我摸着八宝的狗头,心中凄然:
“再不吐点钱出来,你主子就饿死了。”
八宝用睿智的眼神盯着我,突然拔腿就跑。
它冲进一家彩票站,叼出来一张彩票。
刮开兑奖区,竟然中了500块,我直奔包子铺。
正躺在沙发上炫包子,手机“叮咚”提示,前公司一笔延付的2000元奖金,已打到我账户。
我放下手机,目瞪口呆地盯着狗子:
“你丫还真是个貔貅啊!”
它瞅我一眼,头一扭,鼻血又哗哗流开了。
我无奈地站起身,将蹿到脖子的睡裙拽下去。
家里有个血气方刚的童十八,处处受拘束,痛失裸奔自由,这屋里简直没法呆了。
必须行动起来,还我狗子一副清白的阉躯!
铺开纸,写下“侦查计划”四字,电话响了。
一看陌生号码,我还以为是狗子发功,又有人来送钱了,喜滋滋地接起来。
“喂,你好。”
“岑若希!”
沈廷川微带怒意的冷静声音传来。
唉,搬家、换号,也没躲过霸总的手眼通天。
他还是找到了我。
恋爱、分手,对我来说都是意外。
三年前,我替经理去川岳集团送合作材料。
进电梯时,还乐陶陶地憧憬着项目奖金。
出电梯时,被警戒带拦住了。
楼层出现确诊病例,临时封控。
怪不得经理没亲自来,担心被封的风险。
当时,电梯里,只有我和沈廷川。
灯光闪烁时,我发现这个人状态有异。
他手扒电梯门,试图冲出去,却摇摇欲坠,连呼吸都很困难。
面色苍白,额头有汗,手足发抖。
幽闭症!
我拽开他的领带,松开扣子,一边安慰,一边问他有没有带药,未得到回应。
“我去叫医生。”
我起身,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一声不吭,用眼神制止了我去找医生。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就是川岳集团总裁。
“川岳”,是老董事长的两个儿子姓名末字,沈廷川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岳”。
为赢得继承之战,不能让父亲知道病情。
但,在电梯里时,我对他身份一无所知。
为缓解他的恐慌情绪,我打开背包,掏出画笔颜料,在电梯内画了一副旷野图。
一笔一画,勾勒出我记忆中的蓝天、白云、小山坡、绣球花圃、小奶狗嗅着下垂的骨朵儿……
当他睁开眼时,神情一片震撼。
始终一言不发的陌生人终于开口:“谢谢。”
熬过了第一天的忙乱,第二天,我们被安排去酒店隔离。
酒店条件很好,我太开心,淡忘了电梯事件。
很久后,我收到一封川岳集团的邀请函。
翻看地址,却是一个私人宅第。
当我来到沈宅,意外发现了院落中的绣球花海,还有一只小奶狗,吠叫着扑到我脚边转圈。
我抱起狗子,一顿狂撸。
沈廷川站在花海尽头,眉宇间冷静沉着,问:
“愿不愿意做它的女主人?”
我还以为他赠狗报恩,喜出望外,立马点头。
结果,第二次见面,牵了手。
第六次约会,接了吻。
就这样,稀里糊涂,我有了一只名叫八宝的狗子,还附赠一个名叫沈廷川的男友。
作为时长两年半的铲屎官,我并不后悔。
但,作为沈廷川的女朋友,我后悔了。
我如约走进餐厅,沈廷川还在老位置等我。
他光坐在那里,我就想杀人。
“要狗没有,要命犯法!”
我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摆出耍浑的架势。
他用一段监控视频威胁,让我来赴约。
无非是想要回狗子。
看不出,一向吝于付出感情的沈总,对八宝也有几分真心喜爱。
“岑若希,你长本事了啊,还会偷狗?”
他板着脸却掩不住笑意。
可笑吧?
都是你逼的!
他忽视了我翻的白眼,接着说侦查心得:
“花墙下,藏着一架梯子,看起来你是惯犯。以前,也翻墙出去过?”
“当然,你背着我联姻,我翻着墙偷情。”
我的回答,令沈廷川有点恼火。
他仍努力保持冷静:“关于那天的电话,我想解释一下——”
“别废话了,狗给我,两清。”
我打断他话,不想听,老套路翻不出新花样。
老董事长为长子精心挑选了一个联姻对象。
于是沈廷川电话通知我,尽快搬走。
无论恋爱,还是分手,他的内心都毫无波动,理智地权衡利弊。
我就是先被算计、后被舍弃的,不值钱货色。
越想越气,我默默拟好了他要回狗子时,如何怒怼的腹稿,结果他只是眼带一丝恳切,问:
“愿不愿意搬回来住?”
“不。”
我起身就走。
真晦气,我还以为要狗呢,原来是求复合。
沈廷川追上来,径自解释了一番。
分手前后,发生了很多事,他父亲确诊重症,住院前,决定公布新董事长任命。
放出联姻消息,是为了稳固继承人的地位,以抵御潜在风险。
如今,新老交替平稳渡过,危机解除,联姻便可取消。
“没提前说,是因为你心无城府,不擅保密。
我想独自解决掉这些问题,再去找你。
谁知你偷了狗,还搬了家。”
他话语诚恳,似乎真的有苦衷。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危机解除了,还会有别的危机。
商海浮沉,大浪淘沙,会有人愿意等你回头。
但我,不做备胎。”
沈廷川哑然地盯着我,一脸意外,像不认识。
恋爱中是一个单纯、软萌、爱画画的姑娘。
不爱了,我比你爸都稳重。
他恢复了沉静模样,一言不发,送我回家。
本应拒绝的,但我想起侦查使命,默许了。
路上,我旁敲侧击,打听一番。
沈廷川仔细回想,确认我走后,八宝并无异常,连狗粮牌子都没换,而且它一向讨喜,沈父来做客时还喂它吃了虾。
众所周知,吃虾是不会让狗变人的。
我只能暂停侦查,在楼下与沈廷川礼貌道别。
他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转身离去。
我站在月光中,懵怔良久。
一抬头,发现我家阳台窗户上,趴着一张脸。
赶紧冲回家,我一把揪出童十八,勒令他以后不准趴窗户。
“被碎嘴子邻居看见,我清白不保!”
童十八挨了训,一脸桀骜,明显不服气。
我揉了揉他头发,以示安抚。
他别扭地躲闪,我喝叱一声:“趴下!”
他乖乖蹲在了地上。
“握手!”
他立刻抬起左手,递给我。
“打滚!”
童十八眼含屈辱的泪水,躺下打了个滚。
这,就是肌肉记忆!
谁叫你魂穿我狗子的,该!
我得意坏了,揉着他的狗头,亲了一口。
童十八懵然捂住了额角,瞪着我,小脸通红。
“麻麻上班去啦!”
“你乖乖的别乱跑哦!”
“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哒!”
我一边肉麻地叮嘱八宝,一边换了双通勤鞋。
这几天,我成功拿到了一份offer,重返职场。
然而,打工没几天,就惨遭加班。
天黑透了,我才和设计部女同事一起走出来。
外面下着雨,有个人蹲在门边,淋得像狗。
他跳起身,兴奋地蹿过来,吓我一跳。
竟是童十八。
他像小狗一样挨在我身边蹭来蹭去,还低着头求摸摸,我推不开他,脸都急红了。
“呦,希希,男票来接你啦?”
女同事笑眯眯地问。
“不不不……只是个弟弟。”
“那你这弟弟有点野。”
女同事盯着衣衫湿透的童十八,打趣:
“啧,看这腹肌,是个菩萨弟弟呢!”
我警觉地发现童十八正在变透明,抬头一看,乌云敝月,拉起他落荒而逃。
路上,我质问他为何跑出来。
他脸色难看:“你狗想你了,我控制不住。”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路上有你的气味。”
好吧,毕竟这是狗子的传统艺能。
我饶有兴趣地盯着童十八,一张气呼呼的脸,搭配着撒娇求抱的身体,真的,太好笑了。
“不准笑!”
童十八怒不可遏,想喝止我,却喊出夹子音。
那声线,要多嗲有多嗲,要多骚有多骚。
羞得他脸红到耳根,扭头就走。
我追上去拉住他,拼命忍笑:
“别生气,我保证不再笑你哈哈哈哈哈……”
回到家,我帮他吹干头发,他乖乖坐在地上。
一绺湿刘海搭在鼻梁,该带他剪头发了。
我正在寻思,这算剃毛,还是理发。
他忽然开口问:“你和沈廷川,什么关系?”
“前男友。”
“那,你们会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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