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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是宫里不受宠的公主
我是宫里不受宠的公主,是和亲的最佳人选。
可我没带来平和,因为我死在了和亲的路上。
再次睁眼,我成了将军后院名不经传的侍妾。
笑话,我堂堂一国公主岂能受此折辱。
我瞪着毫无感情的将军:夫君,软饭,饿饿。
1
乌孙呈上盟约时,为显示皇恩浩荡,父皇随手指了一名公主下嫁。
很不幸,我成了父皇安抚乌孙结契诚意的人选。
幸运的是,乌孙昆弥已老,膝下子嗣又无守城之能,为彰显乌孙结契诚意,老昆弥承诺,我朝公主下嫁,定是乌孙下一任王后,
这意味着,我在乌孙享有绝对尊荣,我嫁给了谁,谁便是乌孙未来的王。
所以我对下嫁乌孙一事其实是没那么抗拒的,比起朝内身不由己的拉拢朝臣,至少乌孙能许我自由自由。
何况我去乌孙,除了联姻成就两国盟约,还有别的目的。
只是我没想过,我没能走到乌孙,草草死在了去往乌孙的途中。
那把匕首向我刺来时,我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刺进我胸口。
胸口闷痛传来,我抬眸看清眼前神情狠辣的侍女,目光顺着她的手移到插在我心口的匕首柄,嘴里是咽不下的生锈血腥味,我抬眸看她,满是不解与迷茫,“为什么?”
她见状,将匕首刺的更深了,在我挣扎中,拔出匕首,神态陌生不复亲近,“要怪,就怪公主命太好,同样是深宫泥潭挣扎,凭什么公主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乌孙的王后。”
她嫉妒我,嫉妒我马上就可以成为乌孙的王后,可我不信,相伴多年的情分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变故,就支离破碎,我更愿意相信,她是被人威胁。
她胡乱擦了把手上的血迹,冲我咧着嘴笑,像话本上那些来索命的修罗恶鬼,“没有人逼我,公主,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她想要我的命,真真实实想要我死,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的蚀骨恨意。
但她还是太偏激了,若我死了,乌孙与我朝盟约破裂,两国君王的怒火,又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承受的。
我的侍女太熟悉我了,我心思一转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俯下身,在我耳边如情人般低语,话里的恶意却让我再无翻身的机会。
“公主安心,两国盟约不会破,公主会按着日程到达乌孙。”
我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她会代替我,成为联姻的公主下嫁乌孙。
她是我的贴身侍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我的脾气秉性,她要扮成我,成为乌孙未来的王后。
至于我朝,乌孙附属,盟约成立,下嫁的公主是真是假谁会在意,反正我这个真公主本就不得圣心,不被重视。
这一刻我终于是彻底相信,她背弃了我,我们熬过了相依为伴的黑夜,却在唾手可得的富贵面前迷了眼。
2
我眼睁睁看着她将我扔下马车,夕阳的余晖里,我看着出行的队伍愈来愈远,渐渐成了黑点,消失在天地连接点。
我躺在荒野,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我努力想要清醒,最后还是在不甘中闭上了眼。
我以为我要死了,死在荒郊野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温软的床上,我以为我是被人搭救,可轻盈毫无疼痛的身子告诉我不是这样。
我盯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脸,终于确信,我还在人世,只是占了别人身份。
在府上几次试探下,我总算是确定了目前的身份,是乌孙将军府上一名侍妾,身份似乎是中原女儿,一次将军外出时遇见被贼人欺辱的她,将她救下,为感念将军救命之恩,自愿留在府上为妾。
几日前,侍妾在湖岸散心,失足落水,她应当是不识水性,被救上来后昏睡不醒,再次醒来时,被我这个游魂占了身份。
至于我本来的身子,怕是早被野狗分食了,但眼下我分不出闲心想侍女背叛的事,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将军府里不暴露身份。
好在这个侍妾也是中原女儿家,倒是让我不用费心维持乌孙的习惯,毕竟我对乌孙了解只在表面,若是真按着乌孙习惯,怕是早早暴露了身份。
如此种种,使得我虽身处乌孙,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之前还在我朝时,知道自己是下嫁乌孙的人选后,我特意留心过乌孙如今的局势。
眼下乌孙老昆弥年迈,膝下五个王子都过于庸碌,王室式微,将军府异军突起,此消彼长之下,王室威严不再,乌孙王才会这般着急结契。
既是为了利用我朝天威,牵制将军府,又是搭上我朝势力,强盛乌孙国力。
而如今,下嫁的假公主会是乌孙的贵人,我这个真公主反而成了将军府的侍妾,地位颠倒,倒是讽刺。
知道自己如今身处乌孙后,我没了一开始的惶恐,知己知彼,才能让自己不落于下风,比起乌孙几位王子,我倒是更好奇,乌孙将军府的这位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都说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已经成了将军侍妾身份,倒是给了我接近这个乌孙将军的好机会。
整理好思绪,我主动去求见了将军,不出意料被拦下了,也是,若是随便一个不受宠侍妾都能见到将军,这位乌孙将军未免也太名不符实了。
白天时他拒绝了我的求见,倒是传了消息晚上过来,我猜这约摸是一种安抚后院的手段。
晚上的时候,将军过来,隔着床幔,我看不清他神情,但从他紧皱的眉目里,察觉出他心情烦躁。
我倒是没想过,传闻中权侵朝野的将军,竟是这般年轻,他看着,甚至还没我二皇兄年长。
那是一张俊俏的少年面容,只是眼底野心勃勃,暴露了几分成熟。
他掀开床幔,我先他一步开口认罪,“妾前几日落水后,身子不适,近几日都歇得早,本来想撑着等将军的,奈何身子骨不争气,将军恕罪。”
将军闻言,眸光闪了闪,若无其事的开口,“你身子本就不好,那日我本该陪你一同出行的,实在是天朝公主下嫁一事,牵涉甚多,忽略了你。”
若我没看错,他刚才眼里,似乎一闪过儿疑虑,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但眼下,不是关心这个是时候,他刚才说公主下嫁一事,我试探开口,“若将军不弃,妾或许能帮助一二。”
他闻言,目光灼灼,“你如何帮我?”
3
我低垂着眉眼,“公主初来此地,背井离乡,人地生疏,难免心生忧虑,若有故人逗趣解闷,自然能得她亲近。”
“此前承将军所救,又得将军接来府上得一庇佑之地,未能报答,心中有愧,如今若是能伴在公主跟前,替将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算还了一点恩情。”
听了我的话,将军非但没有宽慰,反而眉头紧皱,“天朝公主要下嫁的,是乌孙未来的昆弥,若将你送到公主跟前,岂不是让人怀疑将军府别有用心。”
“妾绝无半分污蔑将军的意思,是妾目光短浅,只想着与公主亲近能帮将军,没能看清其中牵扯,差点害了将军。”
反正我如今身份,只是目光浅薄的女儿家,那些朝堂弯弯绕绕,我自然是不能懂,只是因为听到下嫁的公主是天朝人,而我本来身份又是天朝百姓,这才想到同为异乡人,能用此身份亲近公主,顺便替将军在公主跟前多说几句话。
将军怪罪,我自然是不敢再继续这个念头,乖乖认错比什么辩解都来的稳妥。
只是这样一来,下次要接近将军,又得想别的借口,倒是挺让人为难的,毕竟我对这位乌孙将军没有了解,自然没法投其所好。
刚才的一番话,是为了赌一把,一个一心报恩的中原女儿,全心全意只想帮他,他固然会心生怀疑,但也可以加以利用,反正事后,他大可以将我暗中秘密处置了。
一个没有特殊身份的中原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
何况如今,我已是侍妾身份,他连动手都不需要有顾虑。
“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既然让你住进了将军府,将军府自然能护得你平安。”
对他的话,我乖乖应下。
只是临走前,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姜姬这次落水后,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他在怀疑我,而我并不打算打消这份怀疑,反而是临摹两可的回答:“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性子自然是有了些变化。”
4
十天后,天朝公主一行人终于到了乌孙下榻。
公主一到,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都想要借着公主名义,让自己地位更加稳固。
将军还是找上了我,“将军府欠三王子一个人情,他要知道公主的喜好,你该知道怎么做。”
我自然明白,这是我像他投忠心的第一步,这一步若是做不好,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跟着他了。
而所谓的三王子人情不过是个幌子,能让我合理接近公主,又不会暴露了将军身后的势力。
我被送去公主那边时,将军盯着我,轻笑,“若非我派人验过你身份,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姜姬。”
我并未慌乱,他便是怀疑,最多也是调查姜姬身份真假,可我是直接占了姜姬身子,而非借用外物,他又能查到什么。
我被以三王子的名义送去了公主跟前,大概是为了维持身份不被人戳穿,也为了在乌孙博得一个好名声,假公主感谢了三王子一片心意,温温柔柔接纳了我的存在。
可惜,送我的人一走,假公主就让我跪在地上,她盯着我,目光冰冷,“你是中原人?”
“奴原是边城商户之女,探亲时遇贼人,幸得三王子相救,三王子忧心公主初来乌孙,思乡情切,特让奴陪公主解闷。”
身份一事将军早就安排妥当,明面上我是三王子派过来的人,我不怕假公主会调查我的身份,将军府的势力,想安排一个假身份给我,就不会留出一丝破绽让外人怀疑。
假公主走近我,神情狐疑,“你读过书?”
“家中无男儿,为方便日后管理账务,家父曾为奴寻来夫子管教,勉强识得几个字。”
假公主轻笑,“你说话条理分明,可不只是识得几个字的,既是三王子的好意,便留下吧。”
假公主自然怀疑我的身份,她自己桃代李僵,对别人身份总是保持警惕。
而为了自己安全,留下我的第一天,她就派人搜查了我身体,确保我没有任何威胁,并派人在给我安排了最破烂的住处,“本宫初来乍到,实在存不到宽敞的住处,你且委屈一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对上她笑盈盈的目光,我看眼四处漏风的房屋,“奴是来伺候公主的,岂会委屈。”
她见状,满意的点头,又命人端来一碗药,“虽说你是三王子派来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本宫安危,只能再委屈你一下了。”
说完,不给我反应,她让人扳开我的嘴,将苦涩的药一股脑喂进我嘴里。
而我只能被动仰着头,忍着被药烫伤的痛,将那碗药喝完,直到最后,终于受不了苦痛,趴在地上,像苟延残喘的狗。
假公主见状,笑的畅意,“如此,本宫勉强相信你的忠诚吧。”
那一夜,我胃里像几十把刀子在同时剜肉,痛的我在地上打滚,浑身汗浸,弄湿了衣衫。
第二天,我嗓子哑了,大概是怕我传出去对她不好的消息,所以她用药,弄哑了我的嗓子,然后像悲天悯人的菩萨,冲我怜悯,“你别怪本宫心狠,本宫也是没办法,本宫答应你,等过几天,本宫一定治好你的嗓子。”
我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只有她感受到我的忠心,她才会愿意让我恢复嗓子。
这是中原训狗的做法,给狗一顿打,再给它一块骨肉,一来一往间,将狗攥在手心里。
没关系,不过是一点警惕心罢了,我与她相识多年,我知道她的喜好。
那几日,我rì日在她跟前侍奉,她不随心时的巴掌,恼怒后的毒打,我一一受下,并越发殷勤。
最后让她彻底放心的,是半个月后的刺杀,我第一时间挡在了她跟前,那把刀砍在了我身上,留下了很深的刀口,而我也因此,没了半条命。
那次后,她治好了我的嗓子,让我休养好身子,我成了她最为贴心的陪侍。
果然苦肉计,任何时候都好用。
这个进度,瞒不过将军,毕竟那些个刺客,还是将军府安排的,不然又怎能那么精准避开要害,又能让我气息奄奄,像是活不了一样。
将军府很快传来消息,让我探听公主下嫁的人选。
我自然是回了五王子。
这是我还未来乌孙时,就决定好的,比起其他王子,五王子最为年幼,也最容易受人蛊惑,最重要的是,五王子母妃只是乌孙王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他身后没有母家扶持,是乌孙几个王子里最容易掌控的一位。
侍女既然顶了我的身份,又不敢与我朝联系,为了能在乌孙站住脚跟,她必然会选择最容易攻略的五王子。
5
二王子送来鲈鱼,假公主看到鲈鱼,瞬间沉了脸,一言不发。
我见状,主动上前一步呵斥来人,“如此腥味,怎可送到公主跟前。”
来人看似请罪,实为试探,“王子听闻公主殿下极爱鲈鱼,特意派人去中原寻了许久,费尽心思才让鲈鱼保持鲜美,王子一番心意,断没有轻视公主的意思。”
这番说辞倒也不算过界,毕竟有心人稍稍打听,都知道和亲的公主此前极爱鱼之鲜味。
但习惯鲈鱼的人是我,现在的这位假公主,是一点不沾染,她吃不了鲈鱼,不说鲈鱼,便是旁的鱼羹啥的,凡是加了鱼肉的,她都不能进嘴。
我当时还调笑过她,“鲈鱼鲜美,我们好不容易得点,偏偏你还没口福,你呀,倒是比我这个主子更像个正经主子。”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她只是低垂着头,笑而不语。
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因为身份,又不忍打扰那时的热闹,这才没有反驳。
也许,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生起了对我的嫉妒,偏偏我毫无察觉。
是我识人不清,落得如今下场。
至于这鲈鱼,自然是我故意给将军府送去的消息,将军府明面上还站在三王子这边,自然不能让三王子失了和亲公主的青睐。
所以才有了二王子的人送来鲈鱼,刻意说是打听了公主喜好才送来的。
我看到她脸色过于苍白,可对着乌孙那些殷勤的目光,又不能说他们打听错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假公主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刚尝两口,就借胃口不佳,打发走了二王子的人。
那鲈鱼,自然是撤下了,她将鲈鱼赏给了我,我直言自己自小生在边城,最是吃不惯这鱼味,假公主听闻,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直呼我们当真有缘,与我又亲近几分。
因为二王子的一番作为,在假公主心里,送了我这么个贴心侍女的三王子,明显是更合她心意的。
那几口鲈鱼的代价,是假公主身体抱恙,好几日不能见风,说是不能见风,其实是为了身上红疹不惹人怀疑。
这件事一出,假公主自己遭了罪,她自然而然记恨上了二王子,也断了跟二王子交好的念头。
6
将军府很满意这个结果,不过我猜,他更满意的,是他离间了二王子与三王子表面的和睦,两人不可能合作,自然也不会怀疑到将军府头上。
三王子那边还会感激将军府替他除了二王子这个威胁。
这诚然是个好算计,但对我而言,并不是好事,若我只能被动留在假公主这边照顾她,那我后续要惩治侍女背叛的仇便报不了,所以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引起将军府的怀疑。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将军府怀疑公主身份,所以我将公主因食用鲈鱼而出红疹的现象告诉了将军府,将军那般心机的人,他该明白我的意思。
被带到将军跟前时,心中暗叹,果然将军府势力已经渗透乌孙各处,便是下嫁公主的卧榻,也有将军府的人。
“你意思是,如今这个公主,并不是天朝真正的公主,而是有人冒名顶替?”
对上将军探究的目光,我垂眸,“妾只是怀疑,与公主接触的这些时日里,妾察觉这位公主与妾打听到的性子完全相反,毫无相似之处。”
“那你觉得,真正的公主在哪?”
真正的公主已经死了,哪还能找到,但这话,我不能说,没有人会信。
若非我知晓自己才是真公主,怕是我都不信,真正的公主死了以后,又离奇从别人身上复生。
将军见状,上前捏着我的下巴,以一种绝对俯视的姿态打量着我,“不如我来猜猜,真正的公主,莫不是已经死了?”
对上我震惊的目光,他玩味一笑,“又或者,她早就已经站在我跟前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怎么可能,他便是怀疑我的身份,也断不可能这么快猜到,借尸还魂这么荒谬的事,他怎么会相信。
大概是我的神态太过震惊不敢置信,将军甩开我的下巴,手背在身后,“很意外我怎么知道?”
“因为姜姬,是将军府的护卫,而和亲的公主,一进乌孙境内,我就安排人跟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什么英雄救美,没有什么以身相许,从一开始,这就是安插姜姬这个护卫暴露人前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姜姬会被我这个外来魂魄夺了身份,还做出一副感念恩情的模样。
所以从第一次的接触,我的种种试探,他就知道,我不是姜姬,他顺着我的意思,也不过是想看看,我到底想做什么。
难怪那次,他第一次见我,眼底一闪而过怀疑,难怪那天走之前,他说姜姬,你胆子大了不少。
他早就知晓,下嫁的公主是假的,真的公主,在乌孙的路上,已经被杀,或许将军府的人,还见证了公主被杀的全部过程。
到现在,在我不甘心的试探与暗示下,他终于确定,我的真实身份,不是什么姜姬,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中原人,而是本该下嫁乌孙的天朝公主,
“一开始我只是好奇,是谁占了姜姬的身子,毕竟借着旁人身份活着的人,我见多了,但第一次见,能直接用了这个身体的。”
“何况姜姬本是将军府辛苦培养的,能带在明面上的护卫,我这么辛苦养出来的人,随随便便被人顶替,我自然得查个清楚,对面是什么来头。”
“可我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天朝的公主身份,可真是让我意外。”
他嘴上说着意外,眼里可一点没有意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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