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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她只能为侍妾

有位自称穿书者的女子逼我让出太子妃的位置,说太子心心念念只爱她一人。

我大喜过望:还有这种好事?

她大概想不到我会是这般反应,正如想不到,这是我第四次重生。

太子妃这种要命的福气,快拿走不谢。

1

上京盂兰节有个习俗,每年都会在簪缨世家中挑一位才貌兼备的嫡小姐。

会坐上繁复华丽的轿辇,着最光鲜的衣裳,受百姓撒花之礼,名唤“纳福神女”。

论理今年该轮到我温家了,却被凭空而降的女子夺去。

父亲散了朝回来时,满面韫色终是收不住了,“简直荒唐!即便那女子救了东宫一命,可到底来路不明,如何就进了宫?”

“太子亲自请旨,让陛下准允那女子当神女,这岂非是——”

“岂非是当着上京几大世族的面,打我温家的脸了?!”

娘和两位姨娘在前厅苦劝着,无非说我性子沉静、与世无争,想来不会介怀云云。

我在自己的闺房隐隐听闻。

实际上,真的毫不在意。

若是一个人经历过满门灭族之痛,经历过万箭穿心跌落城墙的苦,爱人离心、故友成仇……

若是逐一捱过,尔尔虚名又算什么呢?

不错,这是我的第四次重生了。

我又回到了盂兰节的前夕,唯一不同的变数只有这个“从天而降”的江烟岚。

其实,倒真要谢谢她。

因为在第一世,我就是当了纳福神女,在进香之时与太子在兰台匆匆一瞥,各自难忘。

而后他向温家提亲,我成了太子侧妃,死于宫闱之斗。

然后是第二世、第三世。

我不再令自己对太子动心,却仍先后经历了皇权式微、朝野动荡,外敌入侵,国破家亡。

每一次死法都痛苦至极,而我整整死亡轮回了三世!

这一世什么家族荣光、忍辱负重,什么白首之约亡命天涯,去他二大爷的。

我全不想管了,只想要活着。

本就想推脱,竟然有人代我顶了第一步,简直无异意外之喜。

静静等过了盂兰节,那位天降之女竟主动登门拜访。

掌房丫鬟明月大怒:“岂有此理,这蹄子得了便宜还上门挑衅?大小姐必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却和善非常:“快着人请进来叙话。”

她叫江思娆。

人如其名,古灵精怪、娇俏妖娆。

“其实,我是个穿书者。”这是她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当了本该是你的纳福神女,你的未来夫君会退了聘书转而求娶我,而你将失去太子妃之位。”

“千万别生气啊,惜翎姐姐,你越是哭闹,太子对你越是失望憎恶。”

彼时我正慢慢地研墨。

我心想:倒霉短命太子绣花枕头一个,这福气求你快拿了去吧。

“多谢江小姐特来告知。”说完抬首朝她浅笑,“去岁收来的雨水煎茶,絮絮说了这么半天,可要饮一杯再走?”

“你……你这是什么反应?!”

她很失望,看出来了,甚至比我旁边强压怒火的明月还失望。

我只好配合,很认真地发问,“穿书者为何意?”

江月娆很满意我的问题,杏眼中流动着得色,“意思就是,我看过你们的过去和结局,便如话本子上的人一样,是以我知道太子会在云翼山狩猎遇险,不然如何能赶着时机搭救他呢?”

我略感惋惜。

若是太子就此死了,也许能免去接下来发生种种。

“放诞无礼!要称‘殿下’,自称‘民女’!”明月忍不住出声喝道。

江月娆却狡黠一笑,娇滴滴说道:“可是太子哥哥偏不要我如此生分待他,那么我是听你的,还是听太子的呢?”

2

“你——”

拢袖上观的我终于淡淡开口,“明月,去给江小姐赔不是。殿下青眼有加的人,自不必循那些礼数。”

悠悠一瞥之间,她只得依言屈膝。

江月娆得了我的话,愈加得意,“瞧见没有?要不怎么说你是奴婢,你家小姐就能当小姐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懂不懂?”

明月的怒气却已消散。

多年主仆,她看出我眼底的捧杀之意了。

我仍含笑道,“江妹妹志存高远,今日又特来提点我,想来是属意东宫之位了?”

她略想一想。

上翘的樱桃口已掩不住雀跃之色,却仍矜持道,“那也要看是否两厢情愿,否则即便认识再久又有何用?”

“的确。”我将写好的行书吹干了墨迹,“不过到底是未来要母仪天下的,当今皇后娘娘便是最端方的典范,江妹妹年轻,须稳重些好。”

别说江月娆,我都懒怠听这一套规矩,果不其然,她毫不犹豫扎扎实实往坑里跳。

“只有你们这些个被困在旧时代的深闺女人才这么想,真是可怜!我要做女子,就要做最自在的女子,谁又能束缚得了我?”

送走了人,旁边几个小丫头再也憋不住了。

“如此张扬粗野,怎么得殿下喜欢的?”

“可不是,瞧她还挽着袖子,也不与大小姐见礼!”

“是啊,大小姐怎么那样好的性子?温氏堂堂云京四大族……”

我将今日练笔卷了卷,答的轻描淡写。

“因为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

“……”

廊下栽的桃树枝繁叶茂,忽然冷不丁传来“嗤”地一声低笑。

“你们的温大小姐,最善藏拙。”

我浑身却如刀片剐蹭,刹那间寒意遍体。

那个自树上一跃而下的少年男子,着纯白描金丝绸羽衣,铜色肌肤精壮有力,纵然年纪尚青,已隐隐可见眉眼的昳丽桀骜。

云疆送来的质子,封了逍遥王,如今看上去散漫不羁、玩世不恭——

却是亲手颠覆了整个王朝、血洗上京的狼子野心之徒!

“见过逍遥王。”

贺兰泽野的扇子先一步拦下我行礼的手。

“别,温大小姐,我最怕你这幅谦恭知礼的样子。句句不见血,比刀刀催人命。”

我后退两步,只是垂眉低眼,“惜翎实在愚钝,逍遥王意会成什么,便是什么吧。”

他挑眉。

“你若自称愚钝,只怕满天下也找不到个聪明人了。”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难缠、蛮横、不讲道理。

偏生此刻得罪不得,因为我知道他日后会长出爪牙、丰满羽翼,将所有欺凌侮辱十倍百倍还回去。

“诶,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都夸你聪明了,礼尚往来,你不该赞我两句么?”

我深吸一口气,太阳穴隐隐作痛。

“是,逍遥王您俊美无双。”

他身上的金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再抬眸蓦然近在咫尺,那双浅琥珀色的瞳像极了乳虎,“可你都不看着本王。”

如今抬眼看了,越看越觉得人面兽心。

想趁早杀,但打不过。

“臣女待字闺中,此举已是于理不合。”我以扇掩面,余光却见他挑眉笑道,“待字闺中,本王能想到的下半句唯有‘尚未婚聘’了。”

——唯有?唯有?听不出这是逐客令吗?那就去多读两本书你个蛮夷之徒!

幸而,我已经是几经生死的人了。

不过是和他嘴皮子纠缠,倒没什么,“原来逍遥王心系嫁娶,陛下看重云疆二十四部,求妻又有何难?”

“那我可就去说了,不然,我先去前堂候着岳丈大人?”

几个小丫头掩面笑做一团。

方才还口齿伶俐的明月,此刻被我瞪了好几眼,死丫头愣是半个字也不说。

好容易送走了煞神,我听着明月几个丫头还在叽叽喳喳地碎语,说满京上下的公子皆是白面文弱,美则美矣千篇一律,逍遥王虽是个南蛮子,却实在夺目,教人过目难忘。

我脑海中总想起他血染盔甲,提刀逼宫的修罗模样。

若真落入那时的贺兰泽野手中,只怕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3

摇了摇头,强令自己压下那血腥梦魇般的一幕幕。

虽说避过了盂兰节当神女这一桩,可一切还远未结束。如今府上在父亲布施安排下忙进忙出,为的是我的及笄宴。

如今已有流水般的贺礼陆陆续续送到我面前,这是林侍郎家小公子送来的国师亲笔所提侍女团扇,这是何太尉献彩绣坊十年得一匹的织锦,这玉如意倒不新奇,只是玉如羊脂触手生温,是再难见到的好料子……

昔日我乱了阵脚,只觉得这些个俗物再无用不过了,命都保不住谁还穿金戴银?

但如今不同,我悄悄招来明月,“去和管事李嫂子说,这批东西且不急着入库房。除却那几件最贵重的交给父亲,其余的……你替我折了银子来。”

明月轻轻“啊”了一声,“这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小姐又不短日常供奉……”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乱世骤然挟裹,那时候的珍稀珠宝,才是真的一文不值。

只令她悄不做声地将事办下去。

未承想,及笄礼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我性子随和,皇亲贵胄也好、白丁一身也罢,皆能攀谈如流。在上京的几大家族中落了个没什么用的贤名。

彼时及笄宴,父亲给满京的名门下帖,设宴云霄楼,豪奢气派。

我知道,他并不为旁人,他在等太子。

太子萧睿也真的来了,然而并非孤身前来——

他,带着江思娆。

我穿一身比翼鸟流彩暗花朱锦长裙,料子是皇后着人赏的,其意不言而喻。

不料江思娆也穿了一身海棠红,珠翠满头,描眉点唇,竟然比我这个正主还有心要出挑。

我瞧着二人十指紧扣,忽然间有些许恍惚。

第一世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与太子共白首,也是真真切切捧了一颗心入他家门的。

可他其实并非如臆想般的深情,他其实没有多么爱我。

原来身在帝王家,移情原是那样轻易。

呵……

“太子殿下千秋。”

“温小姐不必多礼,今日以你为大。”萧睿口中虽这么说着,眉宇之间却无半分笑意,甚至……依稀可见三分敷衍不耐。

我不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却更懒得计较。

“贺礼是本宫亲制的点心,说来还是思娆手把手教的。”

我抬首,正撞入江思娆笑盈盈的一双眼中,便知道她为何要巴巴地随着太子前来赴宴了。

是赤裸而锋芒毕露的挑衅。

“是我来迟了,可还有一口酒吃?”身后忽然传来煞神的声音,一片行礼声中,贺兰泽野身后浩浩荡荡抬了两个礼箱,“本王俗气,不懂那些个附庸文雅的物件,这些皆是金银珠钗、明珠啊翠玉啊,你自己挑拣吧。”

无论过往罅隙,只在此刻,我忽然觉得贺兰泽野挺顺眼的。

也许是被金银首饰的光芒衬托的吧?

男人说完一偏头,像是才注意到似的,“太子殿下亲临,怎么只带个宫女来?”

江思娆面容僵了瞬息。

又见他顺手挑开托盘上的绢子,捻了块点心丢到嘴里。

“云霄楼的厨子几时成了这样,可惜了。”

这下萧睿的脸也青了。

我强按笑意,一面轻斥,“逍遥王误会,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手艺。”

“啊?”贺兰泽野又拿了块,掰了一半给我,“那我细品品。”他举止自然、一气呵成,我倒是不好拒绝。

“细品来……也是一样啊。”

不知道我还能忍笑多久,身后的明月已经快绷不住了。

好容易宾主落座,贺兰泽野似乎没打算再作妖,只择了临窗见湖的清静一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少不得又要行令作词。这本是我专长,只是轮到萧睿时,江月娆忽然代之,洋洋洒洒出口成章,倒是惊了在座不少文人。

便纵有再多不满,也得承认,江月娆的确有才气,至少诗词造诣绝不逊色当世大家。

我敛目垂睫。

“偏她掐尖要强,”旁边是左将军家小女叶染碧,和我相交甚笃,“惜翎你怎么只顾着吃酒?不见她存了心和你争这上京才女的名分呢!”

“虚名而已,想要便给她。”我淡淡道。

“你呀、你……”叶染碧出身武将世家,急得张牙舞爪,就差揪着我的耳朵去献艺了,“平日里我见你这个也会、那个也会,这关键时候你倒是拿出来呀!”

我本不气不恼,只觉得她模样实在可爱。

“可我吃饱喝足便大脑空空,这如何是好?”

她气的哽住,半晌恨恨骂我。

“懒驴上磨!”

我愈加漫不经心。

“是啊是啊。”

便在此刻,忽然听闻上座传来萧睿的声音。

“御史大人,本宫可以迎惜翎过门,只是我已有意中人,此举不过为遂母后心愿。”

“入东宫,她只能为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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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7 17:2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