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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晋王缠上的倒霉鬼
狗王爷在我家酒楼用饭时,不幸被顶灯砸中,当场昏迷不醒。
“最近父皇母后催婚催得紧,你帮我圆一出戏,我就放过你,如何?”
见我还在踌躇,这位大爷又开始拿腔作势:“本王这是在哪啊,本王的头好痛……”
1
我是名副其实的倒霉鬼江嬛。
前天晋王在八珍馆用饭时,头顶的灯直直掉下来,当场砸的他昏迷不醒。
事发当时我正坐在店里盘账,听完差点一头栽下去。
祸不单行,与我定亲的王家公子听我摊上大事,昨天便登门与我解除了婚约。
“你落魄时受过我家的恩惠,现在怎可如此绝情!”我拽住他的衣袖,企图他能回心转意。
“江嬛,就算你没摊上这回事:“王公子避犹不及:“我现在已登科入仕,你一个商人家的女儿,怎么配做我的正妻?”
“之前你资助我的钱,我会还你的。”
王公子扔下这句话,又拍了拍被我扯皱的衣袖,走的决绝。
我十五岁,得罪了皇上皇后的独子,又成了没人要的扫把星,未来可期。
晋王醒了,大夫说已无大碍,我的小命也保住了。
看着趴在地上连呼饶命、涕泪俱下的我,王爷说,其实此事可大可小,就看姑娘怎么选。
我擤了一把鼻涕,忙不迭道:“王爷,选小选小。”
“最近父皇母后催婚催得紧,你帮我圆一出戏,我就放过你,如何?”
这……
见我久久不应,这位大爷开始拿腔作势:“本王这是在哪啊,本王的头好痛……”
稳住大盘要紧,我只得先应下。
只是前脚刚被退亲,后脚又和晋王暧昧不明,不知道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之所以敢答应晋王的无理要求,因为别说皇家了,就连芝麻小官都不会娶一个商人女儿做正妻,何况晋王还是帝后唯一的儿子,更不会由着他胡来。
最近晋王天天跑来找我,我只得暂时放下酒楼生意。
今天定衣裳,明天挑首饰,后天对台词,天天不重样。
我说王爷,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姬央,央为盛极正茂之意。”姬央对自己的名字很骄傲,补充道:“母后取的。”
到了逢场作戏的那一天。
晋王戏瘾犯了,从宫外上车开始就挽着我的手,末了还要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扶我下车。
我浑身不自在,想把手抽出来,这人却美其名曰”提前进入状态”,又把我往怀里带了带。
看到儿子十七年第一次对女人上心,皇后笑的合不拢嘴,花枝乱颤。
“吾儿,你喜欢江姑娘哪一点?”
“肤白貌美大长腿,儿子喜欢。”
……感谢你不必要的夸奖
我在心里嘀咕,可真是个嘴没把门的。
皇后怀中的小肉球朝我伸手要抱抱,我从宫女手中接过,动作生疏地哄着她。
“这是汪贵人的女儿,翠翠公主。”
翠翠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的心荡漾开来。
皇后娘娘说,原来后宫有三位嫔妃,四人经常凑在一起打牌。后来汪贵人难产,临终前将翠翠托付给了自己,姐妹们也没再凑过牌局。
讲到这里,皇后来了兴趣:“江姑娘,不如今日陪本宫打牌吧?”拉着我的手热切问道。
我向晋王投去求救的眼光,剧本里可没说有这一出啊!
晋王脚底抹油,说自己去找父皇,把场子都丢给我一个人。
我面露难色,皇后以为我不会玩,冲我眨眨眼道:“不用担心,本宫包教包会。”
很快啊,钟贵人和林贵人带着瓜子来了。
掼蛋是淮扬地区的一种棋牌玩法,当年是汪贵人带来的。
我和皇后一组,林贵人和钟贵人一组,三位娘娘边打边教,不出两三局我就上手了,四人玩的不亦乐乎。
我牌运不错,摸了一手的炸弹,越玩越上瘾,两位对家娘娘被我的压的一张牌出不来,欲哭无泪,皇后赢得满面红光。
临走前,皇后娘娘塞给我一个大红包,赶得上八珍馆一个月的流水。
我眼冒金光,这一单稳赚不赔。
本以为我和晋王的关系到此结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没想到夜里晋王亲自登门,说他母后对我很满意,希望能长期合作。
我说怎么可能,我是商人女儿,怎么入的了你母后的眼。
“母后自己就是商人的女儿,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反正本王也没有中意的女子:“晋王突然凑近,美色yòu人:“就算假戏成真,本王有钱有权,你白捡个王妃当当,也不吃亏。”
我爱财,这泼天富贵属实诱huò到我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捕捉到了我的小动作,晋王桃花眼一眯,往脸上贴金:“怎么?心动了?本王知道自己长得帅,你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我白了这臭屁王爷一眼。
2
这狗王爷算是赖上了,隔三差五来吃霸王餐不说,拿捏我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最近八珍馆研究新菜,姬央闻着味儿寻了过来。
我忙前忙后,给他上了满满一桌菜,祈祷这位祖宗能赶紧吃完走人。
结果狗王爷得寸进尺,非要我作陪。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这狗王爷先发制人,蹙眉、扶额、呲牙咧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本王怎么又开始头痛了……”
我气的跳脚,已经半年了!你的头就算是蛋壳也该好了!
姬央厚颜无耻,说好不好是由他说了算。
这事说到底还是我理亏,人家堂堂王爷在我这被砸了头,差点英年早逝,现在不仅没把我扔大牢里,还带我进宫白吃白拿。
可能是我嘴撅的太高,饭后姬央为了补偿我,带我去裁两身新裙子过年,他说锦华阁的老板是他的忘年交,已经打了招呼留了几匹最新的料子给我挑。
姬央和老板坐在里间喝茶,店里小厮把布料一匹一匹的翻出来给我看。
不巧,王公子也来了,身边是另一女子,我来不及避他,被他看到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
本以为我会萎靡不振,没想到反而越活越滋润。
“江嬛,我今日是来带未婚妻裁喜服的。”
谁问你了?我无语。
不知道我哪里让他误会了,看我愣在那里,他继续自信发言:“你若对我余情未了,婚后我也可以勉强抬你做妾。”
王公子仕途顺利,如今又是美人在侧,话间不免有些炫耀和得意。
“王大才子,你要抬晋王的人做妾,好大口气:“我逞一时嘴快,反唇相讥道:“今日可是晋王殿下带我来的。”
狠话先放出去,到时候再想怎么圆吧。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他杵在原地,脸黑的像锅底。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还我们家钱吗?你白吃了江家五年饭,友情价八百两,连本带息,一千两。”
“吹牛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说罢潇洒转身,不想撞上晋王玩味的眼神,我当场心虚。
好在晋王给力,没有当面戳穿。
王公子的未婚妻看中了一匹鹅黄色缎子,准备裁一身衬裙,正在量尺寸时,小厮上前做了个揖:“两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这匹料子不卖给您。”
被当场驳了面子,两人脸色难看,那女子找了个台阶,说既然这个不行,就换那一匹吧。
“我们老板说,这家店不招待您二位,抱歉了,外边儿请吧。”
锦华阁是燕都最大的裁缝铺,靠着几十年经营积攒的口碑,逐渐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每次出新品都能引起贵妇小姐们的追捧。王家好不容易得势,终于能咬牙进去买一件,却被老板直截了当的拒之门外,两人气得直跺脚。
很明显这是晋王的手笔,我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晋王不明白我和王家有什么渊源,只知道关键时刻帮我撑场子。我将王家忘恩负义的事情和盘托出,他听后轻蔑一笑:
“天凉了,让王家破产吧。”
我听的一头雾水。
不知道姬央回去对他父皇说了什么,隔天皇帝散朝后留下了王公子的顶头上司,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老头子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磕头,回头又把王公子叫来一顿喷。
晋王此举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有人找我麻烦,他会出手解决;
但如果没有,他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3
这天晋王突然发问:“你跟那个王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这人对王公子的执念比我还深,好像被退婚的是他一样。
真奇怪。
我眼珠子转了转,哦,想起来了,
有年冬天,他找到八珍馆,说自己孤身一人来燕都求学,半路被人偷了盘缠,求我父母可以好心让他吃一顿饱饭,留宿一晚。
父母亲一拍脑门,说我们家就缺读书的种子,当即决定收养他几年。
若他考学成功,就要与我定亲;若不成,便要留在我家当伙计。
我家好吃好喝供了他几年,考上了。
只是二甲进士,但好歹踩着分数线进了翰林院,对于当初吃不起饭的他来讲,已经算是一飞冲天了。
没想到,仅仅一年,这白眼狼便违背承诺,还对我的出身反踩一脚。
真是男默女泪!人神共愤!
没想到这狗王爷是一副石头心肠,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还重点全歪:
“你被他退婚就这么伤心?到底是因为真心喜欢他,还是心有不甘?”
这话问的我莫名其妙。
“殿下:“我纠正道:“订婚是我父母做主的,而且我们相处的时间确实不多,顶多算是露水情缘。你哪里看出来我很伤心的?”
狗王爷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笨。你真以为,你是摊上事他才退婚的?”
“本王叫人打听过了,你家拿钱给他上学堂,人家转头就在学堂和崔氏好上了,就是他现在那个未婚妻。”
“这白眼狼一早就打定好,要与你退婚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他如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让我僵在原地。
姬央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这货顶多算东食西宿,至少不是农夫与蛇,及时止损挺好的。
4
没想到帝后对我这个假儿媳还挺满意,所以戏还是要硬着头皮唱下去。
果然实践出真知,经过半年真枪实弹的磨练,我和晋王的演技突飞猛进,有时候甚至能即兴发挥。
比如他与我穿了同色系花样的衣服出入,帝后连连拍掌,说才子佳人,甚是登对。
比如我被他按在墙上掐着腰,旁若无人的拥吻,震惊一众路过的侍卫和宫女。(当然这是另外的价钱)
比如他无视风吹日晒,雪打雨淋,排队买来蛋黄酥,只为博我欢心,引得整个燕都议论纷纷,说这江家女可真是好手腕,居然把晋王对女人过敏的病给治好了。
年前晋王给我送来上次在锦华阁订的新装,我配上新买的缠花,在铜镜前面转着圈试穿。
大家都围过来,夸好看,漂亮,有气质,就连嘴欠如晋王,也难得的夸了一句“不错”。
上元节,我穿着新衣和晋王进宫,给皇帝和皇后娘娘拜晚年,美滋滋收下两个大红包。
晚上帝后在寝宫用饭,我亲自下厨,呈上一道火腿煨冬笋,还额外给翠翠做了红豆甜水羹。
皇后娘娘舀了一勺,鲜美的眉毛都扬起来了,说这山笋脆嫩,火腿香菇提鲜增香,相辅相成。
酒足饭饱,帝后相携登上凤阙台观赏烟火。
我原本准备请辞,皇帝提议,今夜良宵美景,错过可惜,不如让晋王带我去逛逛。
人潮涌动,他紧紧攥着我的手,行走在烟火明灭的长街中。
路过灯谜摊子的时候,晋王觉得好玩,买了二十个签子,我支支吾吾只猜出两个,剩下十八个只能都归了他。
按理说他应该嫌弃我一下的,但是他早就在我一声声的”你好厉害呀”中迷失了自我。
全中。
我们换了一些小玩意儿,我最喜欢一颗指甲大小的红玉髓珠,念叨着要给它打个孔做成纽扣。
晋王见我这么稀罕,不解,问我难道以前没玩过吗。
我说是啊,我不学无术,以前上学堂,每日都要因打盹被夫子揪起来骂,其他同龄人能摇头晃脑地背出“君子……论道……修身……”这类文章时候,我却只会“二二为四,二三为六,三三为九……”。
爹娘看开了,说我们家嬛丫头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子,但好在继承了父母的算学天赋。
晋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复又牵过我的手,不时捏两下,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背着几句词。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江嬛。”
走到我家巷口时,他突然轻轻唤了我一句。
我与他四目交缠,在明明暗暗的灯火下,用目光仔细描绘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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