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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你愿意吗
“姐姐,你看我乖吗?”少年眼尾发红,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步步向我逼近。
我连连后退,直到身后抵住墙,才不得不仰头对上他的眼睛。
“乖。你很乖。”我慌忙道,声音颤抖不已。
他听后竟轻笑了起来。
“可是,”他声音酥酥麻麻,带着些玩味:“姐姐可不乖噢。”
他突然收起了戏谑,眼神带着狠厉,上前抵住我的腰,低头轻轻咬了一口我的锁骨。
我浑身一激灵,忙推开他。
谁知他却搂得更紧了些。
他的脸贴着我的颈窝,气息拂过我的锁的滋味,然后再让我继续堕入苦海中吗?”
“姐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曾知晓甜的感觉,也许还能继续忍受苦的滋味。”
“可是,你给了我一颗糖。”
那你就别想再离开我。
1
我终于报警了。
隔壁酒瓶摔碎声再一次的响起,夹杂着男人恶狠狠的咒骂,隐约还能听见拳打脚踢的声响。
我忍了又忍,强迫自己继续专心看复习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人在外租住,我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可是,我搬来不到一个星期,已经是第四次听见隔壁发疯了。
那个男人我见过,每天都是一身酒气,两眼迷离,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他老婆我一直没见过。甚至就连男人每次打她,我都没听见她哼哧一声。
我每每总担心,他老婆不会被他打死了吧。
我揪心不已,前几次想要报警的冲动,被我狠狠地压了下来。
我孤身一人,为了备战考研,从宿舍搬了出来 。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民房,就是为了能静心学习。谁曾想竟会碰上此事。
我的“侠肝义胆”和我的“明哲保身”一直在做激烈的斗争。
终于,我忍无可忍。
“警察叔叔!有人家暴!”
今天他老婆似乎有所反抗,更激怒了男人,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狠。就连警察来的时候,打红了眼的男人甚至将酒瓶砸在了警察同志的身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暗幸自己报了警,否则照这样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楼上楼下的邻居,见警察出警,都前来看热闹。
男人被拷上带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
恶斥道:“哪个不长眼的报的警,老子知道了非得弄死你!”
闻言我不禁心里一颤,吓出一身冷汗。
押着他的警察叔叔,推着他上了警车:“你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虽然看着他被带走了,我还是一阵后怕。
就在我咬着唇,心神未定时,留下来的警察叔叔,柔声道:“小姑娘,是你报的警吧。”
我点点头。
许是警察叔叔看出了我的恐惧,低声安慰道:“你做的很对。救了一个家庭。放心吧,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这才定了定神,不禁问道:“他老婆怎么样?伤得重吗?”
我话音还未落,警察叔叔带来的医生和护士,便从屋里抬出一个人。
那人躺在担架上,头上的血汩汩的流出,嘴角乌青,露出的皮肤竟没有一寸是好的。
我惊讶的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很震惊,震惊这人新伤落旧伤。更震惊,这人竟是一个少年。
警察叔叔看出我的惊诧,道:“是家暴没错。不过打的不是他老婆,打的是他儿子。”
旁边有看热闹的大妈,接嘴道:“那个混子哪有什么老婆。这儿子也不知道是和哪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难怪总揍他呢,估计怀疑不是他的种吧。”
大妈此言一出。我和警察叔叔都静默了片刻。
我有些心疼这个少年,在他被抬着从我身旁路过时,我不禁怜惜的望向他。
却没想到,本来紧闭双眼的少年,竟突然抬眸,对上了我的眼神。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缓缓闭上。
我心下一惊。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少年漆黑的眸子里,能装下很多深意。
2
作为报警人,我和留下来的警察叔叔做了口供和记录。
周围的大妈大婶,也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男人的恶行。
什么这男人就是地痞无赖,什么打他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什么经常带不正经的女人回家……
吃、喝、嫖、赌、家暴、虐待等等,这男人算是占全了。
我听得几乎不敢相信,原以为这样恶劣的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没想到竟离自己这么近。
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成为父亲。
他儿子,那个少年,听说还在上高中,还未成年。那他这些年该是怎么过的啊……
“他儿子,”一大妈继续道:“再热的天也不穿短袖,为啥呀,就是为了盖住身上的伤。”
“他老子,经常带女人到家里干那种事,”一大婶接着说:“有时动静大的连我们邻居都能听见。更何况他儿子,他儿子可就在他隔壁卧室。这成天色qíng暴力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受得住的。”
起初我还和警察叔叔一起认真听着,结果听到这些话,真挺尴尬的,我一时间红了脸。
警察叔叔“咳”了两声,制止了还欲说下去的大妈大婶:“这还有小姑娘呢。”
大妈大婶这才止住,没有继续往那方面说。
我感激的对警察叔叔一笑,然后问:“警察叔叔,这人能判几年?”
警察叔叔也对我回以一笑,沉声道:“要根据受害者的伤势鉴定,具体定刑。先等那少年的医院报告单吧。”
看我有些遗憾没有立即判他个十年八年的沮丧表情,警察叔叔又宽慰一笑:“放心吧,他绝对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我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这男人干了那么多坏事,就该狠狠的惩罚。
见剩下的警察叔叔们也准备归队回去了,我便也要转身回家,却看见一直和我说话的那位警察叔叔定了定,似有话要讲。
“还有什么事吗,警察叔叔?”我见他同事都要走了,他却没动,有些疑惑的开口。
“其实,”他突然一笑:“我今年才二十八,叫叔叔我有点适应不过来。”
我一愣。
啊这,“警察叔叔”不是官称吗?就像“护士姐姐”“食堂阿姨”这样。我奶奶六十多岁的人了,也还说警察叔叔呢。
我回神,有些迟疑:“那,那我叫你警察哥哥?”
眼前那人的脸突然就红到了耳根,连忙道:“不不不,你还是称呼警察同志吧。”
我一听,不禁笑了起来。
这位年轻俊朗的警察叔叔,哦不,警察同志还真可爱呢。
我忙说:“好的,警察同志。今天多谢您了。”
3
没有了隔壁的骇人声响,我这几日睡的很安心。
连复习效率都大大提高了。
晚上我点了一份外卖准备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铃声响了之后,我欢天喜地的开了门,准备迎接我的外卖。
没想到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冷峻的脸。
我不禁往后退了退:“你,你找谁啊?”
那人没有理我,静静看了我好一会儿。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敌不动,我不动。
万一他要做些什么,我得把握住时机冲出去。
我看着他,高挑劲瘦的身材,薄唇俏鼻,剑目星眉,倒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长得还真挺帅的,又带着些阴郁的气息。
我见他嘴角还有淤青未消,又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那样的眼睛我可忘不了。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人是谁。
可我心里没底。他,他来找我干什么呀。
感谢?感谢我救他于水火之中?可看神色也不像感谢的样子呀。
报仇?怨我报警把他父亲抓走?可我那分明是救了他啊。
没等我揣测清楚,眼前的人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缓声说:“我,没带钥匙。”
啊?我一愣,这才明白过来,那天他爸和他先后被带走,一个被送到警局,一个被送进医院。
他那天被打到近乎昏迷,被抬走时肯定没带钥匙。所以现在,他回不了家了。
噢,不是来找事的,我就放心了。
“那怎么办呀?”我思索说:“找个开锁公司吧。”
片刻,少年沉声道:“我手机没电了。”
“没事,”我冲他一笑:“用我的手机找。”
说着,我将手机递给了他。许是他没想到我这么爽快,竟有一丝微愣。
就在这时,外卖小哥带着我的外卖到了。
啊!我的外卖!我的快乐!
我向小哥道了谢,拿着外卖走进屋里,看了一眼还立在门口的少年。不禁说了句:“你还没吃饭吧?进来一起吃吧。”
他算是被我半推半拽着请进了屋里。
我有时真佩服我当时的勇气。
对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竟这么热情,也没有丝毫防备,便邀请人家与我共进晚餐。
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后来,事实证明,我确实是引狼入室。尤其是以后被他咬着耳骨欺负到两眼泪汪汪时,还得听着他一声声的唤“姐姐”,听着他附在我耳边一遍遍的问:“姐姐后悔了吗?后悔当初把我拉进你家里了吗?”
可是现在,自从对那少年不幸的遭遇略知一二后,我真的非常心疼。他此刻有家回不了,手机又没电,身上又没钱,又这么晚了。可怜兮兮的像个小猫。
还好我今天外卖点得多,两个人吃都管饱。
但这少年吃得太少了。等我酒足饭饱后,再一看他吃的,顿时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我再给你点一份吧,你怎么吃的这么少?”
他抿了抿嘴角:“不用了。吃饱了。”
行吧,还真是一个惜字如金的少年。
我放弃了给他点外卖的念头,拿着手机开始找开锁公司。
结果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两家就近的。一打电话,却说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现在这么晚了是不会上门给开锁的。
“那怎么办啊?”我愁容满面:“你今晚住哪啊?”
少年顿了顿,道:“在小区公园椅子上也能将就一晚。”
我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呢?”
少年轻轻一笑,倒是显得无所谓:“又不是没睡过。”
每次那个男人带女人来家睡觉,他都去睡公园椅子。冬天时就睡楼梯间。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不行,不行。”我连忙否决:“这都九月份了,夜里很凉的。”
他见我既慌张又担忧的样子,突然笑了。我也不知他笑什么。
我考虑了良久,最终开口道:“要不,你在我这住一晚吧?”
他突然止住了笑。看着我,像是在揣测是否是我的真心话。
我也看着他,再一次问:“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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