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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4
皇上将我封为令贵人,赐居未央宫。
当夜,皇上便宿在我房中,一夜内叫水四次。
次日清晨依着惯例去给贵妃请安的时候,我特意起的晚了些。
待我摇摇晃晃走到长乐宫时,众人皆已到齐,看见我后的脸色各有各的精彩,周云卿看到我后更是瞬间脸色大变。
在皇宫待了那么多年,我对这里的一切自然清楚万分。
周云卿之所以能盛宠不衰,一是因为她父亲位居丞相,前朝后宫盘根错节。
二嘛,就是因为她那张艳压众人的脸。
可我本是狐狸,容貌自然非凡人能比。
她见了我可不是要乱了阵脚,多了嫉恨。
“嫔妾贵人令氏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各位姐姐。”我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向着贵妃磕了一个头。
而贵妃坐在上首,一会儿闲闲地拨弄着指甲,一会儿拉着几位嫔妃聊天,仿佛忘记了我这个人。
我心下冷笑,不急,很快,便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皇上的声音便突然响起:“诸位爱妃在给贵妃请安啊,朕也来凑个热闹。”说着便要扶我起来。
我作势不稳倒在了他怀里,随后慌张地解释:“嫔妾双腿疼痛,一时不稳才倒在了陛下身上,求陛下饶恕妾身。”
皇上听我这样说皱起了眉,带着怀疑的眼神挽起了我的衣服下摆,只见两条腿的膝盖上是久跪形成的青肿之色,瞬间便变了脸色。
他冷冷地看向贵妃,贵妃见状,慌忙跪下辩解:“陛下,臣妾刚刚与几位妹妹聊得投入一时疏忽了,求陛下原谅。”
这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解释与否都不重要,只看能够做决定的那个人怎么想。
皇上在听完她的解释后并未苛责什么,只冷冷道:“贵妃你也不是有心的,只是锦儿身子不适,以后便免了她的请安吧。”
这言语里虽未指责贵妃,但皇上的这般决定明显是在打贵妃的脸。
周云卿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可眼见着皇上冷着脸将我抱起,她也只能不甘地领旨谢恩。
皇上将我抱在怀中,离开时我还特意转头向周云卿露出得意的神色挑衅她。
几乎是下一秒,身后的长乐宫中便传出瓷器碎裂与宫人哭喊的声音。
而这,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
5
我本是狐狸修成仙缘,一手魅惑的本事自然无人能比。
凭借着这份手段,皇上夜夜留宿在我的未央宫。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这个毫无根基、出身平民的女子便升了位份,成了令嫔。
周云卿自然是不愿看到我风光的,便时常来寻我的麻烦。
对此,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毫不犹豫地上赶着挨罚。
这日我正在殿中小憩,染乔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小主,贵妃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令嫔真是好兴致啊。”
我不慌不忙地起身,捋了捋有些皱的衣裙后慢悠悠地行了个常礼:“见过贵妃娘娘。”
周云卿显然对我敷衍怠慢的态度很不满意。
但她不过抽了抽嘴角,很快换上得意的笑容:“妹妹快起来吧,本宫今日突然造访,原是有事来寻妹妹的。”
“何事?”我不解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周云卿扶了扶鬓角,缓缓说到:“前两日本宫清点首饰,竟发现殿中的一支瑞珠赤金步摇不见了,经过一番寻找,有宫人说曾见到你的婢女染乔出入过本宫的内室,因此本宫便来一探究竟。”
染乔是我的贴身侍婢,指证她便是在指证我,弄掉她就等于折断了我的一只翅膀。
“哦?”我看了周云卿一眼,变了脸色冷冷道,“染乔,此事可为真?”
染乔慌忙跪下磕头:“小主明鉴,奴婢绝没有!”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看向周云卿问到:“口说无凭,娘娘可有证据?”
周云卿在上首的黄花梨木圆后背交椅上坐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含着一抹不明的笑意:“这搜一搜,不就有证据了吗?”
闻言我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娘娘可是要搜宫?搜宫一事重大,陛下可知?”
提到皇上,周云卿的脸色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她冷了神色,语气含了威严:“待事情水落石出,陛下自会知晓。”
看着她带来乌泱泱的一堆宫女太监,我便知道她这是要栽赃陷害。
无论染乔偷没偷,但只要她的宫人来搜,必定铁证如山。
不过嘛,她可太小看我了。
我眯着眼缓缓扫过那一堆宫人。
透过层层阻碍,在一个宫女的袖中发现了藏着的步摇。
“你。”我指向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神色自如,“过来。”
周云卿看到后脸色瞬间大变,她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衣袖,笑容有些僵硬:“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宫女快要走到我面前时悄悄捏了个诀。
下一瞬,宫女便崴了脚摔了一跤。
一支瑞金赤珠步摇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出来。
我在周云卿怨毒的眼神中上前捡起那支步摇,笑得开心:“贵妃娘娘,您的步摇找到了呢。”
“洛锦你——”周云卿狠狠拍了下扶手起身,谁知下一秒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一道金色龙袍的身影出现,我几乎是一瞬间便扑进了他的怀里:“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皇上将我从怀中扶起,宽慰道:“你慢慢说,怎么了?”
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贵妃娘娘丢了只簪子,说是染乔偷拿了,不由分说便带着人来嫔妾宫中搜宫,好在其中一个宫女漏了破绽,这才还了嫔妾的清白。”
“贵妃,令嫔所说可有不实之处?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皇上看向周云卿,眼神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怀疑。
周云卿惨败着脸站在那里,灰溜溜的。
对上我特意让她看到我扬起的嘴角,她死死咬着牙,恨恨道:“是臣妾心急了,这才扰了令嫔妹妹,还请妹妹原谅姐姐。”
“不敢不敢。”我慌忙跪下,浑身都因恐惧而颤抖,“娘娘千金之躯,怎可向嫔妾认错,是嫔妾未能及时替娘娘解忧,嫔妾有罪。”
周云卿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敢镇定自若的我此刻犹如一只受惊的老鼠。
“贵妃!”皇上忙将我扶起搂紧怀里,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意,“你过分了!”
周云卿入宫多年,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明晃晃地斥责她,她的身形晃了晃,好在身旁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陛下,臣妾......”
"好了,朕不想听你的那些解释。"皇上叹了口气,看向周云卿的眼神满是失望,“带着你的人回去吧。”
周云卿青着脸离开了,可我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因为她这般污蔑嫔妃,先斩后奏,皇上却并未对她实施任何惩罚,不过简简单单地斥责了一句。
看来,必须要是一件能够狠狠戳在他心口上的事,才能让他出手惩治周云卿。
很快,这样的机会便到了。
6
近几日饮食不调,心口也总是闷闷的不舒服。太医说,我有了身孕。
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自然吸引了诸多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
皇上大喜,当即升我为容华,并赐下无数奇珍异宝。
入宫仅三月,便两次晋封,连跳数级,又有了身孕,这般强劲的风头无疑是把我架在了火上烤。
可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越得宠、风头越盛,周云卿便会越焦躁、越不满。这人啊,在愤怒时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呢。
可是不知为何,长乐宫那边安静得很,一点儿异常的动静都没有,这可不是好事啊。
网都撒好了,鱼儿却不上钩。
既如此,那我只能再添些饵料了。
怀孕后我的胃口极是刁钻,常常是上一秒还想吃这个,下一秒提起便要吐,皇上倒是很开心,说孩子这般能折腾,定是个身子强健的皇子。
这日的午饭我又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白白瞎了一桌子好菜。
染乔在一旁急得不行:“小主您多少吃点儿吧,这什么都不吃对身子不好啊。”
“呕——”我抱着痰盂又一阵呕吐,末了擦擦嘴角,整个人都蔫蔫的。
为了宽慰心情,我扶着染乔在宫道上散心,正与她说着话,只见身侧过去一个小太监端着个盘子匆匆擦肩而过。
空气中留下了一缕淡淡的食物香味,我看向还未走远的太监叫道:“前面那个小太监你站住。”小太监停了脚步,弓着身走过来,“见过令容华。”
我指着他手中盘子上鹅黄色的点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点心?”
“回娘娘,这是鱼茸花糕。”
染乔忙在我耳边低声道:“这是贵妃最喜爱的点心,满宫里也只有长乐宫的小厨房有,连御膳房的老师傅都不会做呢。”
我拿起一块点心嗅了嗅,问到:“你拿着点心要去哪里啊?”
小太监恭敬地回答到:“听闻陛下忙于政务,贵妃娘娘特让奴才将这些点心送往勤政殿。”
我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转头便吩咐染乔:“你去告诉皇上,我身体不适,今夜想让他来陪我。”
“是。”
皇上挂念皇嗣,他一定会来。
如我所料,夜幕降临时,我听到了殿外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听染乔说你身子不适,朕一批完奏折便赶来了。”皇上走到我的床边坐下,按住了想要起身行礼的我,“不用行礼了,你坐着就好。”
他将我搂在怀里,低头俯看我的脸色,皱眉道:“又瘦了些,还是吃不下饭么?”
我垂泪道:“嫔妾无能,不足以好好保养皇嗣。”
“这可是多心了。”皇上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他柔声安抚我,“妇人怀孕都有害喜的症状,你又何必自责,朕只是担忧你的身子。”
“陛下。”我懒懒地靠在他的怀中,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说出了我的目的,“嫔妾今日偶遇一小太监,他手中端着一盘点心让嫔妾垂涎不已。”
听闻我有了感兴趣的吃食,皇上也来了精神:“哦?果真?是何点心?”
我半低着头,柔声道:“听宫人说,那点心叫鱼茸花糕,是......是贵妃娘娘宫中独有的。嫔妾不过一个容华......”
我的话断断续续,表情犹犹豫豫,皇上见此当机立断:“这有何难?来人,传朕口谕,为保皇嗣,自今日起,长乐宫中的小厨房将仅限令容华使用。”他吩咐完后又笑着看我,“这下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的心底升起一抹快意,可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7
我仗着身怀有孕,在后宫中嚣张跋扈。
不仅抢了周云卿的小厨房,还抢了皇上特意赏给她的一匹云锦,只因我觉得普通的宫装布料不够细腻,穿在身上难受不已,皇上就命宫人将一个时辰前刚赏给她的云锦要回来,转头送入了未央宫。
甚至于,她侍寝中途,我都不止一次以肚子疼为由将皇上叫走。
番邦进宫了一对东珠耳环,依我朝惯例,只有皇后才能佩戴东珠所制的首饰。
如今宫中并无皇后,只有贵妃代掌凤印,因此这对东珠耳饰自然应该是她的。
可我只是装了两日头痛,便哄得皇上将那对东珠耳环送来哄我开心。
多年前,她抢夺温书菀的东珠耳饰的时候不是曾说“不过一对耳环,便是让给妹妹又怎样呢”,那么如今,我也要让她感受到明晃晃被挑衅权威的侮辱之感。
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戴着那对东珠耳环来到了长乐宫中请安。
“令容华初次请安时不是便被皇上免了日后的请安吗?怎么今日竟来了?”一个妃嫔疑惑的说到。
我微微一笑,没有行礼,径直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皇上关怀,嫔妾也不敢太放肆。”
“放肆?”周云卿的手死死攥着衣摆,她恶狠狠地看着我,语气极为不善,“令容华放肆的还少吗?如今皇上不在,你装腔作势的给谁看?”
我并不在意她话语中的刺头,只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装作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耳环。
“天啊!”有眼尖的妃嫔轻呼,“这......这令容华的耳环,仿佛是东珠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看向了我。
我略带害羞地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是皇上疼惜,才将这东珠耳环赠予了我。”
我虽半低着头,却没有错过周云卿的反应。
只见她的脸色由黄变灰,又青白交加,很是难看。那一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只作不觉,端着真诚的笑意看向她:“不过一对耳环,姐姐不会这般小气吧?”
周云卿没有回答,她一直在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千刀万剐。
8
我流产了。
那日吃过午饭不久,小腹便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我的腿蜿蜒而下,意识朦胧间我听到了染乔的惊呼声:“血!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红肿着双眼的皇上。
我下意识地去自己的腹部,可曾经隆起的小腹竟已变得平坦。
“陛下!”我凄厉地叫出声,仓皇、无助和惊恐在这瞬间紧紧包围了我,我不可思议地一遍遍抚上小腹,得到的都是一遍遍失望。
“锦儿!朕在这里,朕在这里......”皇上紧紧抱住疯魔般的我,不停地安慰我,“别怕,别怕......”
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冷静下来,逐渐恢复了神志。
我紧张地盯着他,迫切地询问:“陛下,可查出是谁?”
皇上闭了闭眼,艰难地说到:“是贵妃。朕已将她降为婕妤,禁足于长乐宫。”
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残骸皇嗣,这样诛九族的罪名竟都没能让皇上杀了她,周云卿的命当真是硬啊。
“陛下......”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的眼睛,“她害死了您的亲骨肉啊!”
皇上死死地攥住我的手,竭力忍耐着自己的愤怒:“朕知道,可是周相......”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我明白了。
要除周云卿,先要除周相。
9
为宽慰我失子之痛,皇上下旨晋我为令妃,暂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职。
失子之痛?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失子之痛,那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戏罢了。
不过几个枕头、一碗鸡血,便让他尝到了锥心的疼痛。
册封礼结束后,我回到未央宫,命下人们替我褪去厚重的吉服与头饰,换上了一层轻便的日常装束。
做完这些,我将染乔唤到内室,并命她紧紧关好内室的门。
“染乔。”我看着她,缓缓问到,“如今到了用你的时候了,你怕吗?”
染乔的眸底浮现出浓烈的恨意:“奴婢不怕,奴婢永远记得是谁害死了小姐!”
染乔,本唤作槿若,是温书菀自小一同长大的婢女。
当年,槿若死于仗刑,死后尸体被拉到了乱葬岗随意丢弃。
而我报仇需要一个帮手作为心腹,因此我幻化成人形后,在京郊的乱葬岗中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她已经腐烂的尸身,见此我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的尸身是自然腐烂,没有什么残缺。
这样,我便能使用禁术逆天改命,强行将她复活。
只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她死后被周云卿丢给猎狗分食,尸身不全,哪怕天帝也无能为力了。思及此,恨意便再度如滔天巨浪般袭来。
逆天改命,死而复生,说白了就是用他人的修为来换死人的寿元。
我以五百年的修为为代价,将槿若强行复活,并赋予了她新的容貌与身份。
至此,我失去了整整一千五百年的修为。
“染乔。”我轻轻拍拍她的手,吩咐道“我如今走不开,周相的把柄还需要你去探查。我会向皇上说明你家中母亲病中,需要你暂时出宫服侍。”
说着,我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她,说到:“危难之际,你可紧紧攥紧这枚玉佩,便能瞬移到某安全去处。只是你也知道,我失了一千五百年的修为,如今神力不足,因此这枚玉佩仅能保你三次,你可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染乔接过玉佩,向我深深地叩了三个头。
我看着她,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我等你平安回来。”
10
大约过了五个月,周云卿的禁足解了,她人也老实了不少,皇上见此,又恢复了她贵妃的位份。
对此,我丝毫不意外。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月,染乔回来了,同时,她也带来了周相贪污纳贿、结党营私的证据。
我仔细翻了翻这些证据,欣喜不已,只要扳倒了周相,那杀了周云卿岂不是小菜一碟?
高兴之下,我的面容渐渐变回了狐狸的样子。
“娘娘您......”染乔看着我人身狐狸面的样子,面容有些扭曲,“您这样有点吓人。”
“是吗?”我眨眨眼,走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啊。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我立刻警觉起来,忙变回人面追了出去,却只看到了远处一个仓皇逃跑的宫女背影。
只是这个宫女的背影,怎么有点眼熟呢......
次日,周云卿便叫了国师来捉妖。
不过嘛......结果自然是令她大失所望。
“朕原以为你已经改过了,这才放了你出来,又复了你的位份,谁知你竟当着众人的面污蔑锦儿。”皇上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失望,“罢了,看来是朕太过相信你的缘故,你且回去抄十日经书静静心吧。”
这已经是皇上第无数次对周云卿所做的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在场的众人早已司空见惯,各自行了礼便都散开了。
只有我,被皇上搂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周云卿。
想来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呢。
11
周相与周云卿性子相似,平时为人嚣张跋扈,因此得罪了不少同僚。
我只不过是将那些证据随意地散了出去,便有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并于朝堂之上狠狠地参了他一本。
其实周相这些年所做的恶事,皇上未必不知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如今有人将证据递上,皇上自然喜闻乐见,当即便罢了周相的官。
“锦儿,你可知朕今日有多高兴。”勤政殿里,皇上写完最后一个字,在结尾处用力盖上的玉玺,“朕终于可以为咱们的孩子报仇了。”
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刚刚写完的圣旨。
周氏一族,男子皆斩首,女眷则没入宫中为奴,永世不得出宫。
勤政殿外,传来周云卿悲惨地哭喊声:“皇上!求您饶恕臣妾的母家!求您饶恕臣妾的母家!”
“陛下......”我靠在皇上的怀里,委屈地看向他。
皇上默了默,对一旁的太监总管吩咐道:“周氏污蔑嫔妃、戕害皇嗣,即刻起废为庶人,冷宫安置。”说完他握住我的手,温声道,“她毕竟侍奉朕多年,朕实在不忍赐死。”
我很想问他,那温书菀呢?你们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她陪着你一路从皇子走到太子,从太子走到皇上,那她死后,你为什么连个全尸都不愿意留给她?
可我只是垂下眼帘,娇声道:“臣妾明白。”
次日,我孤身去了冷宫,我想要去看一看这位与我相识多年的贵妃娘娘。
她已经褪去了华服,一身粗布麻衣,披散着头发,就这样愣愣地坐在长满青苔的石砖地上。
看到我来了,她的神色划过一抹屈辱:“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今日的下场早晚也是你的下场。”
我停在她的面前,俯下身,露出了狐狸面。
“啊——”周云卿被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与我拉开了距离,“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就这样看着她,变成了狐狸的原形。
“你......”周云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你不是姓温的那个贱人养的那只白狐吗?可是......可是照妖镜......”
我幻化回人形,恨恨道:“我就是温书菀养的那只狐狸,你害死了她,所以我来找你偿命。至于照妖镜......吾乃天界上神,岂是一低等法器能堪破的。”
“周云卿。”我一步步走进她,带着那个被鲜血染红是冬天,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害死我挚爱的人,“时间善恶终有报,你也到了要还债的时候了。”
我伸出的利爪还未触碰到她,她便已两眼一翻,吓死了。
周云卿死了,那萧竹便也快了。
12
自一年前我便开始给萧竹下毒,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果然,我前脚才从冷宫里出来,后脚便有宫人来报:“陛下晕倒了——”
养心殿中,面对身子瘫痪,口不能言的萧竹,我轻轻吹了吹滚烫的参汤,将其喂给了萧竹,满面担忧之色:“陛下,您可要快些好起来啊,这偌大的朝堂都等着您呢。”
闻言,萧竹想要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挣扎了许久,最终只是徒劳。
我将殿内服侍的宫人们都遣走,紧闭门窗,坐在了他的身侧:“陛下,太医不敢告诉您的话由臣妾来告诉您。其实您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听到“中毒”二字,萧竹的眼睛突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希望我继续说下去。
我自然不会让他的期待落空:“至于这下毒之人么......当然是臣妾了。”
说到这里,我笑了起来:“您一定奇怪,您的衣食住行都要经过层层检查,您是如何重度的呢?那是因为臣妾把毒药涂抹在了臣妾身上,您与臣妾亲近,这毒自然而然便侵入了您的身体。”
“呜......呜呜......”萧竹愤怒地长大嘴巴想要说话,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我掩嘴一笑:“陛下无需担心臣妾,那毒药对臣妾是无效的,因为臣妾本就是只狐狸呀。”
我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双眸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变成了红色:“您还记得您的发妻么?她有一只白狐,红色的眼珠,雪白的毛发,您看臣妾的眼睛,像不像那只狐狸啊?”
“呜呜呜呜呜——”萧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可惜他已完全瘫痪,只能看着我的脸上逐渐长出白色的毛发。
最终,看着我完全变成了狐狸面。
“萧竹,我来找你报仇。”我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忽然一阵抽搐,随后闭上了眼睛。我上前探查,已失了脉搏,看来,他也是被吓死的。
真奇怪,他们杀害别人的时候不害怕,怎么轮到自己被杀,就一个两个的吓死了呢。
13
皇上骤然崩逝,朝堂一时打乱。
幸好此时令妃出面,拿出了陛下遗诏。
“朕疾,恐天下不宁,故命令妃代笔,口述遗诏,诸位王公大臣务必谨遵。朕一生无子,愧对天地祖先。今有舒王长子,德才兼备,可继承大统。特封为太子,待朕身后继位。”
遗诏末尾,盖着陛下的私印,诸位大臣与各亲王均无意见。
太子登基,改年号为建兴,封令妃为圣德太后,却不料太子登基第二日,太后便悬梁自尽,追随先帝而去。
一时朝野上下,均为其悲叹。
14
报完仇,我便使了手段离开了宫中。
我如今修为大减,需找一僻静之处重新修炼,只是在这之前,我有一重要的事要去办。
来到地府,冥王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着我了,她沏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十几年前的那个魂魄我一直留着呢,还有新来的两个。”
我接过茶水细呷一口,缓缓道:“十几年前的那个,还麻烦你将她投入一草原平凡人家,让她一生顺遂平安,她上辈子做梦都想去草原看看。”
“好。”
“新来的那两个呢?”我问道,“按生前功德罪孽,原本是要怎么走呢?”
冥王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均入畜生道。”
我叹口气:“那便这样吧。那个旧魂的事算是我欠你个人情,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冥王看着我的神色,有怜悯,有同情。
半晌,她轻轻拍拍我的肩膀:“一路保重,望你早日重返天庭。”
“好。”
我转身离开,身后是黄泉路,前方是人间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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