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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婚不相识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夫君却是个狗泥腿子。
他嫌我娇纵,我训他野蛮。
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1
新婚三天,我跑回宫中九次,皇帝哥哥从之前的心疼怜悯直接变为冷硬无情,提早派妃嫔拦截。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什么照顾我一生一世,却直接拿我铺路……
娴妃捏着帕子直接捂我嘴上,神情严肃:“三公主,慎言!”
我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谢云成将我提溜了回去。
马车内,我捂眼偷瞄,谢云成闭眼假寐,冷峻的脸庞寒意连连。
真真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明明喜欢的是那矜贵的世家儿郎,可怎么偏偏嫁给了他?
想当初,皇帝哥哥喊我入宫参宴,笑眯眯地拉着我嘘寒问暖,更是破天荒谈到了我的婚事上:“媛儿喜欢什么样的?皇兄替你做主!”
我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撇了眼那边觥筹交错的人,故作扭捏羞涩道:“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其余皇兄做主便好。”
皇帝哥哥爽朗大笑,似是胸有成竹。
不过二日,圣旨就到了——竟是将我指婚与谢云成,那个草莽将军!
先不说他出身低微,他还目不识丁,胸无点墨,肤黑貌丑,怎配得上我一国公主?
我哭过,闹过,挣扎过,最终抵不过一纸皇权。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临安郡主醉酒笑道:“能过且过,不能过还能杀了你?”
她笑意吟吟凑近低语:“更何况我听说那谢大将军不近女色,不能人道。”
“所以,你独自偷着乐吧!”
听着是有些道理,我抹了抹眼泪,咬着牙与他成了婚。
大婚那日,盖头翻下,我抬眼望去,他浑身严肃冰冷气质吓得我剪刀落地,哐当一声。
他貌不丑,就是忒吓人。
我望着他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眉头一皱,我直接大哭了起来,然后夺路回宫。
还没跑到大门,就被他拦路截回。
单手夹在腋下,几个大步扔在喜床上。
我眼泪未干,惶恐道:“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闻言谢云成猛地凑近,整个人压下来,勾唇轻笑:“公主,你怕臣?”
我仰后半撑着身子,怒目圆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悍一些,“怎会!”
“臣不是虎豹,公主不愿我也不会强求,况且……”他眼睛上下扫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臣今夜会睡在地上。”
听此,我狂躁的心刚稍稍安定。
呜呜,刚才好吓人!
“还有……”
我松懈的身子又瞬间紧绷起来。
只见他道:“臣自幼打呼如山震,如若夜间叨扰了公主,还望殿下千万可别介意。”
我皱眉,明明是如此不堪的陋习,被他刻意拉长语调,怎么听都像挑衅。
我佯装镇定,紧盯那双幽深黑眸,粲然一笑:“无碍,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算旁边真躺了头猪,咱也不能做扰猪美梦的事不是?”
他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变态。
然后越过我,抽出一条被子,慢条斯理地在地上铺好。
为显从容,我撑着下巴看他忙碌。
一个大老爷们,动作还挺麻利,被子折得板板正正。
许是我注视太久,他解外袍的动作一滞,漆黑双眸直直望过来:“怎么,公主觊觎臣的床铺?”
我被抓包,脸红耳赤,赶紧跳上床躺好,嘴却硬道:“嘁,鬼才觊觎!”
黑暗中,就在我以为他睡着时,他没由头来了一句:“公主发簪不错,挺好看!”
我哼了声,没理他。
许久,我分明听见一声闷笑。
果然,那夜我没睡好。
每每我撑不住闭上眼时,那震天的呼噜能把人吓得惊跳起来。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
大婚这日我与谢云成大婚分塌而居估计早已传回宫内,就待我以这副模样哭诉个两日,就不信皇兄如此心硬。
事实证明,他不但心硬还很无情,
他下令直接将我禁足府内三日,美名其曰新婚夫妇培养感情。
我气得要死,不知皇兄怎么变个人似的对我。
我俩一母同胞,皇兄从小对我照看有加,特别是有次宫外遇刺杀,我替他挡了一箭后,他愧疚得就差将太子之位给我了。
可就在我婚事上,他反常地执拗。
不知道谢云成这家伙给皇兄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黯然神伤,而谢云成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真是可恨。
“凶神恶煞!”我悄摸骂了声。
“嗯?”
谁知谢云成咻地睁开双眸,瞪视过来。
我做贼心虚,噤声静默。
真是狗耳朵。
他将我送回寝舍,许久叹息一声,靠坐过来。
他身型高大,瞬间将我堵于床角。
“你干什么?大胆!”我惊慌失措地往后躲去。
虽然我们已成婚三日,但谢云成谨慎守则,并未有任何逾矩,难道真如临安所说,不能人道?
我瞅向眼前这尊煞神。
他脸部线条锋利,双眸深邃,不符于当朝的儒雅审美,绷起脸能将三岁小娃吓哭,没想到却患此等隐疾,真真可怜!
“阿媛!”
他冷不丁喊了一声,将兀自沉思的我下了一大跳。
我挺起腰板,瞪他:“不许喊我小名!”
他嘴角一勾,不知从哪翻出药酒,递给我,温言和语道:“今日我看你走路姿势不对,脚估计伤了,这是我民间寻的特效良方,涂涂过一晚就好了。”
我脚扭伤还不是怪你!
他见我不动,蹲下准备上手脱鞋,我吓得大吼,“滚开,别用你那脏手碰我!”
他动作一滞僵,脸黑了几个度。
我望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
脚疼屋又冷清,内心酸涩想哭。
禁足第二日,天还没亮,我背起包袱准备离开,刚吭哧吭哧爬上墙头,只听下面凉凉来了一句:“风景可好?”
“黑不溜秋,哪来得风……”
我一扭头,谢云成穿着朝服,背着手站那,脸上神情不明,而后面小厮笑得头埋成豆芽菜。
我因昨日口出不逊,心中愧疚,不想与他起争执。
结果就是又一次被拎回宅院。
但没想到吧,我还是溜了。
凉风习习,湖上泛舟,好不惬意。
但我却端着酒杯与临安诉苦。
“你说你是不是消息有误?他看着不像那……什么啊?”我有些难以启齿。
临安故意笑道:“不像什么?”
我心一横,“不举!”
她歪在座上,似笑非笑打趣:“是三公主与谢将军成亲,又不是我,这问题你应该最清楚啊?”
她见我要发怒,赶紧给我倒酒,安抚道:“好好,不逗你了,话说那英俊神武的将军你都不爱,你真是傻得可以!”
她眼睛一转,忽地凑近,“那……阿媛可是心有所属?”
“咳咳!”我酒呛着了。
她坐起来,惊诧道:“还真有啊?有你的啊,深藏不露!”
“让我猜猜,适龄又长像匹配的……是丞相独子戚仪?”
“咳咳……”我咳得直不起来腰。
“看阿媛这模样,姐姐我猜对了!”
她好心伸出手拍了拍濒死的我,附耳轻语:“阿媛,看那边。”
我顺着方向望去,舟上三四人正在吟诗作对,那人一袭白衣,临湖执杯,一身孤傲和儒雅气质,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再恰当不过。
我转移视线,扯起嘴角,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有些酸涩。
得知圣旨的那个晚上,我将他堵在廊后,本想探探心意,谁知头一蒙告了白。
他漂亮的双眸因震惊而睁得极大,最后也是抱拳告了一声:“三公主,抱歉!”
我仓皇而逃,之后处处躲着那人。
反之他却无比从容,好似那日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好了好了,百金难求的佳酿都被你当水喝了。”临安将我手中的酒盏抽走。
我盯着空落落的手发怔。
临安板过我的身子,双目紧紧盯着我,语气难得正经:“晏媛,看着我!”
“你和我不一样,我夫君早逝,我又不爱他,才这般放肆生活,而你不一样,身为皇亲国戚,断不可为冲动而毁了名声!”
我点了点头。
“还有京中事务繁杂,我本不欲说于你听,但丞相这人不如他表面那样磊落,尽量远离!”
我晕晕的,没仔细探究她话外意,临安又递来一个酒盏,“来,今日喝尽兴,把前尘旧梦一干忘净!”
酒是个好东西,醉起来真是似神仙。
可醒后就……不一定了。
睁开眼,我感觉身侧气息不对,扭头正对上那张冷峻的睡颜。
我惊吓得猛起身,却发现胳膊正与他的绑在一起。
我欲哭无泪,这酒后都是干了些什么啊?
那条胳膊孔武有力,丝绦又怎么都解不开,真是越急越乱。
因动作太大,那人咻地惊醒,黑眸有片刻呆滞和茫然。
只慌神的功夫便已消散,视线转来,迫人的气压倾倒。
我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他却忽然笑了,眉眼浓烈。
也不是那么丑嘛,干嘛天天板着一张棺材脸?
就在我暗自悱恻时,他大掌粗糙,直接覆在我的头上,还撸猫似地抚了两下。
我瞬间清醒,吼道:“谢云成!你别以下犯上!”
他笑意不消,“好好,我的公主殿下!”
他心情颇好地下榻穿鞋,发丝晃动间,我瞧见他脖颈明晃晃地挂着一个牙印,肤黑都遮挡不住的那种。
一瞬间,酒后记忆跳跃而来。
再加上丫头叽叽喳喳帮我回忆,
真是无地自容。
昨日那个醉酒发疯,抱着人不撒手的人绝不是我。
早时,我故意拖着晚去,路过前院,听见兵器挥武的破风声。
我没忍住好奇,站在那观赏了起来。
只见那人一身束衣,勾勒出健壮身材,一招一式甚是潇洒漂亮。
落叶飞起,高手练剑,果真养眼!
我刚想给他鼓掌叫好,下一瞬就听见什么东西“啪”地飞过来。
低头一看,艳丽的牡丹花瓣上正紧紧贴着一片脏污的树叶。
昨夜刚下过雨,泥水顺着衣物往下滑。
我惊叫了起来。
这可是我母亲去世前给我绣的嫁妆,平时我都小心翼翼保存,今日要去上香才拿出来穿。
结果却变成这样。
我越想越委屈。
谢云成着急忙慌地跑来。
我怒火中烧地吼他:“都怪你,我裙子脏了!”
他一脸不以为意地说洗洗就好了,还拿抹汗的布襟擦了两下,越擦越脏。
我崩溃了,不住地踢打他。
他脸含薄怒,一把箍起我的双手,猛地拉过头顶。
力气大得我手腕跟断了似地疼。
我瞪着那人,眼泪啪啪掉下来。
正要出言呵斥的他见状,立马拽起袖子给我擦泪:“公主真娇气,臣给殿下赔罪好不好?臣保证这衣裙我一定亲手洗干净,再双手奉上。”
我憋着气,脸通红。
他忽地凑得极近,目光幽深。
我能看清他黝黑的眼珠里,倒映着一张梨花带雨的我。
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我,让人心乱如麻。
我掩下心慌,故做从容,“谢大将军不去处理事务吗?”
“今日周朝使臣觐见,陛下大设宫宴,特邀公主一同前往。”
我点点头,从头到脚收拾一番,毕竟敌国求和,这难得一见的场面,我可不能丢份。
马车前的谢云成见我出来,眼睛一亮,半响憋了一句:“公主真美!”
我暗自得意,这京城第一美咱也不是虚头。
宫宴上,我坐在人群中,眯眼望着场内人们推杯换盏。
刚刚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周朝来使周辰望过来的那一眼饱含深意,而后还若有若无的蔑视是怎么回事?
我捏着酒盏,仔细回忆,并未发现异常。
除非……
我瞥了眼旁边那魁梧健壮的男人,他正神态悠然地与人攀谈。
“陛下,在下听闻三公主才貌双绝,抚琴更是技艺更是高超,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见?”
暗哑的声线激得我一哆嗦,酒洒了些,抬眼便望进一双笑意明眸里。
周辰人生得艳丽,气质明媚,这种莽撞的话从他口中吐出也让人生不出气来,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皇兄笑道:“貌倒还可以,要说才那可提不上。”
我脸上微哂,哪有这么夸人的?
紧接着皇兄话锋一转:“谢将军你说是不是啊?”
被骤然提名的谢云成眉目深沉,瞄了我一眼后,不卑不亢道:“公主天人之资,世间少有。”
明知道他说得场面话,可还是心底忍不住愉悦。
周国使者勾唇一笑,似有些失望地开口:“是在下唐突了,不过……”
这周国使者竟直接撩袍行跪礼,“陛下,周某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家妹与谢将军相识已久,自将军归京,她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已如行尸走肉,望陛下开恩,让她做将军一房小妾足矣!”
顿时大殿一片哗然,这人竟敢给驸马招妾!
我冷笑,这话说得我好像后来着居上。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还娶我干吗?
谢云成神色少见慌张,张口就要解释。
我一把拉住他,“皇兄莫怪!大殿是商议国家大事之地,此事容我们私下解决,可否?”
皇兄欲言又止,想要发火却还是应了我。
而周国使者则是直接走到我们案前,微微颔首,“周某唐突,在此谢罪!”
可他泰然自若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诚恳道歉。
“夫人不善饮酒,谢某代劳!”
谢云成帮我擦干了手,不容拒绝地端走我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三公主与驸马果然恩爱!”
“你瞅瞅将军脖颈,还说公主与之不和,简直谣言!”
“就是,就是!”
风向一变,周围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欲哭无泪,一杯酒竟让我与他成了模范夫妇。
我微微蜷起右手,上面残留的温暖触感如藤蔓般细细密密地延进心底。
而这两人你来我往,拼起了酒,皇帝哥哥更是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观战。
不过……近距离看,这周国使者怎么好像是个女的?
她外貌声音伪装的天衣无缝,可身形,体香明明昭告着这人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我怪异地瞅了瞅皇兄和谢云成,这俩狐狸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我扫向众人,除去看热闹的,很会来事的丞相竟很反常地独自饮酒。
而旁边戚仪端着酒杯,与我视线相碰后,远远一敬,低头饮尽。
我也点头回敬。
没想到,这种场合他竟也会来。
虽说他爹高权在握,为人也是精明圆滑,可生的儿子却散漫自由,无拘无束。
“公主可是累了?臣送你回府。”
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思绪收回,扭头便望见谢云成,脸色熏红,双眸晶亮。
心却突然激荡了一下。
不过该算得账还是得算。
马车上,我看着坐得板正的谢云成,踌躇半响,还是开了口:“你与那女子可已心意相通,互许终身?”
“公主,臣不……”
我手拧着帕子,啜泣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棒打鸳鸯的事,我绝不会做!回去我就拟和离书!”
谢云成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发青,不言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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