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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阻拦
沈亦清默默站了起来,朝他扶了扶身子,快步离开。
园内,便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仰头看他,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雕琢的愈发巧夺天工。
四下无人时,他总会像只小狗一样黏过来,可现在身份的鸿沟让我不断清醒,他已经不是我的萧瑜了。
我该放手了。
“萧瑜,我是来告别的。”我看着他,眼中不自控的噙满了泪,“以后就不陪着你了,祝你幸福。”
“言言…….”他衣抉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哑了嗓。
我朝他恭敬一拜,是暗卫面对主子的特殊礼仪,而后解下腰间佩环,放在石桌一角。
再见。
时间急转直下,一晃眼就到了秋天,树木凋零,院中的银杏叶扑簌簌的落满了地。
可我并没有赏秋景的兴致。
腹部的阵痛传来,汗水浸透褥衣,棉纱透成深色一层层的黏在身上,我把自己蜷缩成球,手死死贴在小腹上往里输送内力。
我是早产儿,外强内亏,每月来葵水那几日总是疼的死去活来,春夏天气温和倒好熬一些,秋冬更为难掖。
从前总有萧瑜替自己忙前忙后守着,可现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疼晕了过去,那时的状态相比起清醒舒服许多,腹部一直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流,鼻尖是熟悉的冷香。
我感觉自己舒服的打了个滚。
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我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榻,一片冰凉。
我就知道是在做梦,他不会来的,就连梦里都没入过一次,甚至记忆都朦胧起来,我似乎快忘了他,这样很好。
腹部只有些疼痛的余韵,身体复苏了些便感到一阵饥饿,趿拉着鞋走到门前,还没握上门栓,门就自外打开。
婢女手上端着托盘,淡淡的清甜香,荷包蛋静静地沉在碗底,白嫩的蛋白被缀上一层深红,轻轻咬上一口,蛋黄将将凝固着,半分不噎人。
婢女说是她做的。
我看了眼半开的门,庭院空空荡荡,秋日多思虑,我总是揣着奢望。
真的很像他的手艺。
但这只是简单的红糖窝蛋,不需要技术。
三天后我终于再次收到了大哥的来信,这次密密麻麻写了不少。
言言亲启,此次抗辽一战,战事吃紧,军中也时有不平,砚台山一役,哥哥砍了呼延顺的脑袋,辽军溃不成堤,大败归去,不足月余即可回程。
信纸最下角空出来一缺微微皱起,我小心提着透过烛火看。
角落写着一行小字,近日京中不太平,护好自己。
不太平?
哥哥远在西辽,怎会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像是有人刻意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命人去查。
三日后,中部侍郎家中被查抄出黄金万两,宝石玉器整整装了百十旦,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株连九族。
中部侍郎段许是左相沈震的门生,关系密切,一时间左相一脉人心惶惶,担心清君侧的那把闸刀落在他们的头上。
这一切太过突然,像是蓄谋已久。
很快,左相一脉出事的出事,自首的自首,最后只剩下沈家一家独立。
我猜测这件事有萧瑜的手笔,冷静下来后我越发觉得他的移情别恋显得不可思议和不合逻辑。
像是真的有不可言说的缘由。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拜了堂,我的自尊不允许我插足别人的婚事,哪怕我仍旧爱他。
心又抽一抽的疼。
我必须找点事做。
我迷上了种花,院子里一茬一茬的冒着芽,不过问外事,准备等哥哥回来后一家人去趟江南。
半个月后,手下来报说大哥回来了,已经入了宫。
从他们迟疑地话语中,我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大哥是一身铁甲入宫的。
此乃大罪。
“派人去拦!”我扯起床榻上的外衣,匆匆忙忙往身上裹,足尖轻点朝向高堂方向。
“玉琪已经赶过去了,主子莫急。”
“是皇帝传召哥哥的?”
“是太子殿下。”
萧瑜?
我身形一滞,差点从屋檐上摔下,慌了神,怎么可能是他?
他和大哥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害他。
我要去问个清楚!
禁城门外,几名黑衣人立于砖瓦高台,遥相对望间我立刻辨认出了他们,都是萧瑜手下的侍卫。
“让开!”
“温大人,主子有令,您不要逼我们!”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抽出腰中软剑,朝向他们的命门,兵刃相向,刀光剑影,一时间辨别不出空气中是谁的血。
焦灼间,一人自高塔飞下,身形瘦削,目遮黑帘,“唐昀!你也要和我对立吗?”我几急声令呵,他却没有半分停息,抓手为爪,指尖沾了毒的银针脱手飞出。
他是我的大师兄,我们的武功来自一派,每一招都能被他拆了去,我只能躲。
“主子,快走!”玉枝自我身后顶上,我瞧见一处空隙,立刻朝那边飞去,可脖颈一疼,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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