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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陆的新欢
我是个30岁的住家保姆。
我与年纪比我爸还大的老头,产生了不平常的感情。
人要发财挡都挡不住。
老陆的千万遗产眼看就要到手,同样做家政小姐姐,做到我这样,是不是业内top1?01老陆的新欢老陆靠在床头,把假牙吸进去,吐出来,吸进去,吐出来,逗得我咯咯笑。
他看我笑了,也很开心,用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
“傻丫头,做你想做的事,有老陆呢。”
我鼻子被他刮的酸了。他还能活几天呢。
说这种话,真是的,难道能照顾我一生一世。
他看出来我心里难受,干脆叫来律师,立了一份遗嘱。
我苦笑,不敢不接受,谁叫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分钱也不给他儿子陆源。
没有我,老陆看淡世间情爱,本想早早捐出一切。
有了我,他说人生又有几分意思。
他还不想死。
可是做完这件事,老陆更开心了,开心地晕了过去。
凶多吉少。
……
一个月之前,我在超市里买菜,准备给老陆做个新菜式哄他开心。
走过汤料货架,一个戴着口罩的促销阿姨正在卖力推销酸汤肥牛汤料,招揽过路的客人驻足试尝,那古早的八字纹眉却下意识令我一瞥——
她抬眼也看到了我。
那青黑色的纹眉瞬间倒竖,专属于六零后的黑色眼线倏然扩大。
艾玛,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不是我去年从老陆家里赶出去的“前任”刘阿姨吗。
这眉毛我可太熟悉了。
她不晓得怎么就能认出了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说时迟,那时快,一锅酸爽热辣的汤就扑面而来!
幸好我潜意识早有防备,一个闪转腾挪,一锅汤就直接泼在了无辜群众的身上。
“嗷——!”
“哎呀——!”
看样要出大事儿了。刘阿姨把锅放地下一摔,指天指地冲我破口大骂:“你这个臭贱货,陪老头子睡觉不要命的东西,爹妈生你养你还不如一条狗,狗都不赔老死鬼睡觉,你个第三者……呜呜……”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被泼群众也拦住了她的去路,我不想恋战,呲溜溜就挤出乱哄哄的圈子外,假装过路吃瓜者。
几个脖儿上系着彩色纱巾的大姐踮起脚尖,压着购物车把,伸长脖子往圈里看:“咋的了咋的了?啥事儿啊?”
“骗老头儿钱,被老头儿踹了。”我头也不回,手一挡脸,甩给她们答案。
“哦哦!”大姐们恍然,顾不上看我一眼,耳朵听着,眼睛好似探照灯刷刷刷扫视,像企鹅一样恨不得踮起脚尖往里挤,心中已燃起八卦之火,并一定会往旋涡中心掺和。
不一会那边更是乱作一团,刘阿姨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在超市偶遇48岁过气女主人,还被泼热汤,指鼻子骂成陪老头睡觉的小三,这一天可太刺激。
但她沦落到超市促销员,真令人啼笑皆非。
毕竟我第一次见她来找老陆要钱分家产的时候,旗袍珍珠波浪卷,大红嘴唇高跟鞋一样也不少,精致得很咧。
不然怎么能成为老陆如胶似漆的“小娇妻”,哄得老陆婚前就自愿将房产“双方共有”,还差点闹了一场官司呢。
说来也有趣,老陆自从老婆跑路后,单身了几十年,感情生活波澜不惊,却被刘阿姨找上门来,说是电台给她的相亲地址。
老陆诧异,过门即是客,便顺手招待了一番。
刘阿姨热情开朗,谈笑风生,一回生二回熟,竟然将这无厘头的相亲误会,变成了真的处对象。
久旱逢甘露,老陆被迷得晕头转向,刘阿姨说会照顾老陆一生一世,就搬了进来。老陆感动之余,答应给她一半住房,还把工资卡也交给她支配。
哪知她后来并没有履行洗衣做饭,照顾生活的承诺,都是老陆在为她服务。
刘阿姨认为,“你比我大二十多岁,迁就我不应该么。”
老陆是斯文的老先生,想分手也不忍恶语相向,只说两人性格不适合在一起了。
其实是刘阿姨给老陆绿帽,搬来之后拿捏老陆“老牛吃嫩草”,既不关心体贴,也不安居于室,依旧勾三搭四,跳舞打麻将,早出晚归,吵得老陆做不了学问。
刘阿姨根本不是什么能在一起守日子的好女人。
那个年代的人观念老套,吃过酒席,卷铺盖公开住在一起,就算是确定关系在一起了。
答应了给房给地,就要掷地有声。
刘阿姨看好了这一点,工资卡也到手了,以为能手拿把掐住老陆,分手也得一半房产,却没想到老陆也有心眼,就说房子是单位的福利房,给不了她,要钱也没有。
这闪婚闪分的过程,未免有些蹊跷,女方有八成是故意骗钱。
得知事情原委,她再次来搅闹的时候,我便挡在了老陆的前面。
刘阿姨话里话外都以女主人自居,问我什么时候来的,一个月多少钱。
我殷勤待客,礼数周全,谁是主谁是客,分寸到位。
女主人?
老陆躺床上不能动,最难的时候她上哪去了,拿着老陆的钱,三亚的阳光都把她晒紫了。
我端出鸠占鹊巢的谱儿,一边请她吃茶,一边给她大白眼儿,说没错了没错了,我就是老陆的“新欢”。
她看着我能掐出水儿来的鲜嫩皮肤,气的差点爆血管,到嘴的鸭子没吃着,脸上浮现几分小三没看住老爷们,被小四截了胡的愤恨。
我只问她一句话:和老陆说好的分房产?证据呢。
一没结婚证,二没欠条。如今是法治社会了,我们这一代人,讲究白纸黑字。
空口无凭。
情到浓时,说给你条命,你也要吗。
现在他的命,是我的。
我背对老陆,还冲刘阿姨挤眉弄眼。
她一下就明白,我以保姆知名登堂入室,不过和她是一个路数,于是更生气了,跳起来就要大爆发。
太好了,爆发出来才好,青眼八字眉的泼妇怎么能撑起这复古的装扮和造型,老陆真是老眼昏花,之前没看不出来这位的本质。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相比之下,我年轻漂亮,还照顾得老陆干净利索,所以她怎么争呢。
还没等我夸赞老陆老当益壮,等下没准老来得子之类,刘阿姨就开始破口大骂,jiān夫淫妇不绝于耳。
老陆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却顺势小脸一板,胳膊一横把她扒拉到一边去,把早收拾好的她的东西一并扔出了大门。
街角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我扫了一眼没作声,回屋拽着刘阿姨迈不开腿儿的旗袍就给她搡了出去。
大门一关,爱咋咋地。
再回屋我就给银行打电话,让老陆挂失工资卡。
以刘女士的资质和智慧,看起来没什么深沉心思。
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我没告诉老陆,刚才我看见街口那远远观察态势的人,正是他的好儿子陆源。
……
这一年接下来的日子,岁月静好,老陆的心又沉静下来,在我的帮助下继续搞研究,成果斐然。
我也继续跟老陆学习,一边照顾家里外面。
如果不是早晚会与陆源重逢,我是多么享受当下的一切。
可惜啊。老陆最近又中风,时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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