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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想要什么
许昭昭发完信息就怂了,一个人蹲在舞台后面喂蚊子。
陆眠在唱歌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手机在震动,等他下台后划开手机,才看到许昭昭刚刚发来的那两条微信。
只是许昭昭的微信名被她自己备注为女票。
他的脚步略一迟疑,就有同学笑着勾上了他的脖子:“又是哪位小姑娘找你啊?”
陆眠手机拿的坦荡,从谢景胜的角度去看,一眼便望见他屏幕上方的备注——女票。
谢景胜‘嘶’了一声,一脸傻白甜地看着陆眠:“那个小姑娘还真的是你女票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逢场作戏。”
虽然谢景胜平时有点傻白甜,但第六感却很准。
陆眠轻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给许昭昭回复。
【眠哥】:那你想要什么?
许昭昭忘记开静音,叮咚一声从后方传了出来。
虽然隐在上下台交换的嘈杂声中,但陆眠耳尖。
他挑了挑眉,走到露天舞台的后方。
小姑娘一边挠着脸上蚊子咬的包,一边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他:“谢礼已经吃完了。”
“那你想要什么?”
他这话说的太好欺负,摆明了任由她狮子大开口。
许昭昭心中转了好几个难以言说的想法,等开口出声时却怂之又怂,提了一个最不怎么样的要求:“明天在体育馆内有百团招新,你陪我一起去?”
“可以。”
见他答应的爽快,她顿时又有些得寸进尺:“跟我进同一个社团。”
“不行。”
“呜。”
她的假哭没有得到应有的心软,陆眠木着脸将她从舞台后方给拎了出来。
在舞台的灯光旁边,她脸上的蚊子包倒是给照了个一清二楚。
由于是军训的汇报演出,所以他们仍旧穿着长衫长裤的军训服,蚊子无处可咬,只能盯准了她脸上和脖子唯一露出来的两块皮肤使劲下口。
不过唱首歌的功夫,她脸上已经被咬了五六口,连右眼皮上都被咬了一口。
陆眠揪着她往学校小卖部走去,给她买了盒风油精。
许昭昭拆开盒子,举着风油精有点犯难。
她本来脸就小,蚊子还咬了许多个包,现在她只觉得满脸都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用风油精给自己洗把脸。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开始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
许昭昭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于是她用力地往掌心倒风油精,不一会儿掌心里便汇聚了一小捧绿色的液体。
陆眠站在旁边,见证了她的全部动作,只觉得一阵眼胀。
他伸手阻止了许昭昭准备抬手抹脸的动作:“你都是这么涂的?”
“不是啊,”她茫然地抬头,“又没有镜子,我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脸。”
“给我。”
他不由分说地拿走她手中少了半瓶的风油精,在她脸上细细涂抹。
玻璃圆口在她脸上画圈,清凉的感觉减轻了痒意。
只是这股痒意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心口,今晚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又在许昭昭心尖蠢蠢欲动。
她乖乖地仰着脑袋让陆眠给自己涂风油精,又问了一遍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啊?”
两人站得很近,说话间陆眠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她口中的甜奶香。
是他给的奶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陆眠避开她的眼睛,给她涂完最后一处后才缓缓开口:“不喜欢,也不会喜欢。”
“……”
他的语速仍旧很慢,像是省着力气般带着些许尾音。
以往听来,许昭昭总认为格外缱绻,可此刻却只觉得薄凉。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九月末的夜晚添了一丝凉意,将她刚刚心头浮起的暧昧吹散。
她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勾起唇角:“那……那我再接再厉。”
许昭昭说得急,似乎又怕被拒绝,干脆转身就跑。
陆眠望着她的背影,良久后垂下眼睫。
他不会喜欢,也不懂喜欢,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记得小时候,外公曾跟他说过,他妈妈和爸爸年轻人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当时两家家长都不同意他们之间在一起,可他的父母却抛开所有结了婚。
不顾一切的相爱,大抵就应是这样了。
只是这份爱来的汹涌,消散得也很快。
等他勉强记事时,记忆中只剩下父母无休止地争吵,紧接着便是离婚。
爱情这个词对陆眠而言,不是什么好词。
所以喜欢是什么,他不好奇,也不想去接触。
他低头看着躺在掌心的风油精,将其揣进了口袋。
这不是许昭昭第一次跟陆眠告白,却是第一次这般委屈。
近段时间陆眠对她的态度明显转变,她以为这就是他开始动心的证据,所以没想到会被对方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
她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冲进了自己班级的队伍中。
最后一晚的汇报演出,教官们跟学生们混坐在一起,没像平时一样那么严格。
看见许昭昭冲过来的时候,教官还笑了一声:“是不是知道我在发糖,不然平时罚跑怎么没见你跑那么快?”
许昭昭也算是被教官罚出了感情,虽然每次都是她被罚得最狠,但教官平时待她就像对小妹妹一样,偶尔还会给她买瓶水。
听到发糖二字的时候,她还有些愣。
“手伸出来。”
听到命令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做出了动作,连带着做了个立定的姿势,将教官给逗笑了。
他给了许昭昭一把糖:“虽然糖果是总教官买的,但我偷偷给你藏了一把。”
顿了顿,他小声说:“全班就你最多,别说出去啊。”
虽是小声,可周围都是人,旁边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一哄而上,拽着教官要糖:“好啊,教官你偏心!”
“就是就是,我刚刚只拿到了两颗!”
“我只有一颗!”
……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间,许昭昭低头看着掌心的糖。
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奶糖包装。
跟陆眠刚刚给她的那颗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特意给她随身揣了糖,而是随手给的。
总教官买的糖,每个班都会发。
委屈、狼狈、难堪……种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了上来,她眼眶蓦然一热。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她的眼泪不停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旁边有同学发现了她的异常,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我们只是跟教官开个玩笑,没有抢你糖的意思。”
她哭得凶,只能摇着头,却是半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教官也被吓到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么舍不得我?”
“……”
“呜呜呜呜呜!”
原本没想起来教官明天会走的许昭昭哭得更凶了。
在操场的后方,陆眠隐在没有路灯的地方,听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片刻后,他缓缓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去。
他独身前往空无一人的小树林。
夜色正浓间,他点开微信,按下话筒按键,缓缓开口唱道——
“长清短清,哪管人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
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云掩柴门,钟儿磬儿枕上听。
柏子座中焚,梅花帐绝尘。
冰冰清清,玉玉润润 长长短短,有谁评论?”
这是那晚许昭昭未能唱完的昆曲。
唱完完整一曲,他松开按键,音频发送出去。
他从小生活在戏园,各种戏都信手拈来,可他从未给外公之外的人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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