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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鸿门宴
时值月晦,上官渊接到一份特别的邀请,来自邢梓夕。这倒是出乎小侯爷的意料。之前与邢梓夕不欢而散,如今破了案他也没了嫌疑,上官渊还以为从此与邢梓夕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各路。却不想,邢梓夕会主动相邀,说是宴请赔罪。
上官渊自然是要去的。能从倔得跟犟驴似的邢梓夕那里听到“赔罪”二字可是稀罕事,小侯爷怎么会放过?哪怕是鸿门宴,上官渊都照赴不误。
时近黄昏,上官渊特特穿了一套看似朴素实则暗藏华贵的便服,前往北城。邢梓夕说了,是在她家中,亲手做羹汤,以示诚意。
上官渊独身而去,一路溜溜达达,从东城到北城,轻车熟路。比起东城高华富丽,北城明显要窘困许多。蓬屋低矮,布局混乱,巷道逼窄,常有拖着鼻涕衣着简陋的孩童胡乱的跑,看起来脏兮兮的。
不过比起南城,北城的情况算是好得多。也有一些不算太小的宅院,如戏班子的大宅子;或者虽然不大,却整洁有致的房子,如衙里捕快衙差们的家;另有一些小商贩们,比不得大商人豪富可以住在西城,日子却也过得不差,一座两进三进的小宅子总也住得起。
邢梓夕的家,就在一条巷尾,紧邻着一堵墙,墙过去不远,便是东城,一墙之隔,贵与贱,清晰分明。
那是一套两进的小宅子,前面是厅堂厨房,后面一进才是卧房。招待上官渊,自然是在前面。
上官渊没等迈进邢梓夕的家门,就见炊烟袅袅,莹白的烟气盘盘绕绕,向着天边红云而上。
“小侯爷来了?请进!”
这是上官渊第一次见到没穿捕快号服的邢梓夕。乌黑的头发梳着双环垂髻,只簪了一支云纹绿玉簪。脸上淡素,不施脂粉,一双眉比别的女子更加侬丽,眉梢略挑,可见英气勃发。倒是那双杏眼,瞪起来的时候猫儿一样,弱了气势。然而眸中光华点点,顾盼神飞,看向上官渊的时候带着骄扬矜傲。
大约是习惯了方便行动的装束,衣裳是一套胡服,短衣长裤,依旧没有着裙。只是,胡服窄袖紧身,原本藏在号服里被遮住的曲线毕露,虽不似肖十一娘那般傲然,却也精致可爱。尤其腰肢柔韧,窄窄的掐在那里,更显得一双腿又长又直。
许是为了煮饭方便,邢梓夕将两边衣袖都仔仔细细的挽了上去,露出一截月色的小臂。手腕上不似别的女娘叮叮当当的戴着镯子,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为了招待上官渊啊,邢梓夕早将母亲许氏请了出去,家中只剩下她一个。此时见了上官渊,利落的将人请到厅堂,将刚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出来。
“还差个汤,小侯爷先坐。”也没给上官渊说话的时间,邢梓夕转身又进了厨房。
上官渊瞧瞧邢梓夕的背影,又低头看看喷香的饭菜,索性笑着坐下。这样的邢梓夕,倒是教上官渊开了眼界。他怎么也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小邢捕快居然当真会煮饭!而且瞧着,居然还色香味俱全。
最后一道汤上来,邢梓夕将布巾擦了手,坐在上官渊对面,给他斟了杯酒:“之前误会了小侯爷,这一杯,向小侯爷赔罪。”
上官渊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笑向邢梓夕:“不敢,小邢捕快到底是为了办案,我也有隐瞒之处,赔罪倒是不必了。”说完,在衣袖的遮掩下一饮而尽。
邢梓夕也是饮得涓滴不剩。随即又斟了第二杯:“不瞒小侯爷,能破案,也多是仗了小侯爷的势。”
“哦?”上官渊不明所以。
邢梓夕先干为敬,才说:“之前虽则疑上许方,却没有证据,只能拿话诈他。我借了小侯爷的名头,说海外船只货品尽知,其中并没有他的玫瑰露。这才教他慌了手脚。”
“那也是小邢捕快机敏。”上官渊同样饮下。
倒是第三杯酒,邢梓夕倒了之后,却犹豫了,沉吟着。
上官渊便问:“小邢捕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邢梓夕垂眸望着杯中酒,终究举起来:“敢问小侯爷,偷梁换柱,又给我们报信的,可是小侯爷的人?”
这杯酒上官渊没喝,他甚至没有碰酒杯,只笑吟吟的问:“小邢捕快为何这样想?”
为何这样想?那纸条分明是帮忙破案,却偏偏弄得跟冤鬼索命似的弄得血淋淋的,又将所有人的东西都偷一个遍,里头戏弄意味实在太明显。除非是有什么恶趣味的义士高人看不惯帮忙,否则,邢梓夕认识的人里,有能力却非不肯直接相助的,只有不久前才架了梁子的上官渊。
“小邢捕快高看我,我一介纨绔,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你?”上官渊一口否定。
邢梓夕也不追究,也不再劝酒,只给上官渊布菜。一席宴,看起来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上官渊吃得满足,见着天黑,便即告辞。
邢梓夕也没动,只坐在那里,看着上官渊向外走:“一。”
上官渊疑惑回头:“小邢捕快?”
“二。”
上官渊蹙眉,倏然转身,迈向邢梓夕。
“三。”
一步迈出,上官渊只觉脚下一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又惊又怒:“邢梓夕!”提气运功,竟如泥牛入海,半点也感受不到。全身软绵绵的失了力气,只能勉强仰头望着面前的女捕快,“你给我下药!”
邢梓夕端坐着,俯视上官渊:“小侯爷以为,只喝我喝过的酒,吃我吃过的菜,就不会中招了?若真这么简单,那小侯爷也未免太小看我,也显得我小看小侯爷了。”
一餐饭,两个人吃得虚与委蛇言不由衷,所有的客客气气,不过是教对方放松警惕罢了。从一开始,两个人就都清楚,这是一席鸿门宴。
“你将药下在哪里?”上官渊深吸气,镇定下来,质问。
“下在哪儿?”邢梓夕挑眉,“杯盘碗筷,酒饭菜肴,处处都有,也可以说处处都无。单独哪里都没问题,不过合起来么……”
上官渊点头,遽然伸手,抓住邢梓夕小腿,猛力一扯,竟将人扯倒在地。
邢梓夕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却被上官渊直接压在身下。上头那男人如一座山似的,竟是推也推不动:“你!”
上官渊慢条斯理,哪儿还有半分中了招的样子,笑眯眯的瞧着身下羞恼的人:“小邢捕快做事果然细致,教人防不胜防。我多加小心,还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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