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月后，我从赵德润那里所学经得恒考量，已是与从前大不相同，甚是有些出其不意的东西能将四岁便开始读书的诺儿也给难住。

但赵德润授业实在随性，有时他高兴起，会花上一天与我讲一个故事，顺带自己信手拈来的两首诗。有时他沉默着就一言不发，放下一本书册子便让我看上一天。

我虽时时以尊师之心敬他，他的喜怒却绝不顾忌自己师父的身份，烂漫之时与我玩笑也是常有的，生气之时，直言不讳也从不给我留面子。渐渐地，我也少了拘谨，当着他的面说话一次比一次大胆。

一日，赵德润闻见我院中的栀子花香，突然来了兴致，要带我出去游兴。我自是上番被张耆小妾“扫地出门”过后不曾再离开院门半步，得他相邀，意外之余，却动了跃跃之心，但心头终究有些害怕，只怕光天化日之下被谁给撞见了。

正在踌躇之余，张耆那里定时来请安的管家到了门前，听得我们说话，小声在门外提醒道，“光天化日之下，夫人还是少些抛头露面为好。”。

赵德润自来不喜见张府里的人，听得这话，顿时没了兴致，转身便要离去。

我连忙抢步到他面前，拦住道，“他不让我去，我没说不去，你走什么？”。

赵德润果然又笑了，一旁的诺儿也跟了过来，要求同去。

张耆的管家眼见拦不住，匆匆回张府去了。诺儿忙道，“我们赶紧走吧，若不然一会张大人来了，又要说我们年轻不知轻重的话。”。

我一把拉住她，笑道，“忙什么，既然要出去游兴，我们也该装扮、装扮才是。”。

她不解我意思，只被我拉上楼去。再等我们下楼来，赵德润倒十足耐着性子在院中等着，一见我们换了男装，他不禁掩扇发笑，我到他面前，又恭恭敬敬作揖道，“公子，奴才今日就是您的随从了，还望公子照拂。”。

赵德润也合扇握在掌中向我回了一揖道，“好说、好说。”。

诺儿却别扭，怪我道，“不知是谁说的，男女有别怎么装扮都不能被混淆，如今偏做这打扮，一时叫人认出来了岂不笑话。”她依旧垂眉顺目，两手交握在前襟，双足并拢在长襟下。

我见她女儿形态毕现，迈开大步上前一把搂住她的柳腰道，“公子，何不迈开步子，端着架势与我一同游兴一番，看门外时节正好，正是少女追花扑蝶之时，见着这般俊俏的公子，她们也要笑入花丛去了。”

诺儿听我粗着嗓子大声说话，一边笑起来，一边也学样应承道，“真不知哪里来的轻薄子，满嘴的脂粉味，分明是动了贪玩的心思想要出去闲逛了，也不顾自己行迹是否败露。”。

我见她壮了胆子，又向她躬身抱手作揖道，“那我等且跟在侯爷身后出去逛逛如何？”。

诺儿也迈开大步走了出去，才到角门处，又是左顾右盼做小心的样子，我便贴着她耳根道，“虽说我们的样子不十足像男人，但有得他这样招摇的人走在前面，谁还在意我们？”。

诺儿看了看前面赵德润的背影，跟着我笑起来，惹得赵德润总是三步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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