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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灰白梦魇
夜深,地面上的冰在路灯下闪着白光,一个人骑着辆自行车沿着小路歪歪扭扭地行进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扫过旁边那一排平房。
自行车轮胎在冰面上碾过,咯嘣咯嘣地响,声音在寒夜里显得空洞幽怨,像是一个孩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迟疑地咬碎一块儿冰糖。
隐约有声喊,从某间平房里传出来。
骑车人扭头朝身边那排平房望去,没有一户亮着灯,只有脱落了一半的旧春联被风吹着哗啦啦地刮着墙皮。他仔细地听着,骑出去好远还在频频回头,但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别的声响。
风从那人自行车货架子上的一捆大葱上吹下一块儿干透了的葱皮,裹挟着它像个收不住脚的醉鬼一样打着旋儿紧贴了墙根儿飞舞。
中年男人推开平房的后门的同时,刚好飞过前门门缝儿的那块儿葱皮被吸了进去,落在毫无生气的灶台上,随后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准确地穿过另一道门缝儿,若无其事地落在仰躺在炕头儿的刘洋睫毛上。
中年男人披着大衣,仰头看了会儿天,挪到墙角揭开腰带开始撒尿。
那块儿葱皮让昏过去的刘洋隐约觉得有些痒,他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刘洋的眼前一片模糊,揉完眼睛才感觉到后脑勺剧痛无比,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发现那里肿起一个大包。
刘洋奋力做起身子靠在墙上定了定神,终于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没有手柄,没有踏板,更没有需要他张开双臂才能比划出来的大显示器,这个屋子里除了一个悬在屋顶半死不活的灯泡之外没有任何电器。火炕几乎占了屋子一半的面积,在炕的另一头儿胡乱堆着一床被褥,借着能让人累瞎双眼的灯光可以看到上头已经脏得不行,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被熏得昏过去。
地上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但椅子并不在桌子旁边,而是一把在门口一把在炕沿儿边上。桌上除了一只暖水壶之外什么都没有,油漆几乎褪尽的木头桌面上布满灰尘,像是已经被遗弃在仓库半年多的样子。
一只胶合板的小柜子孤零零地呆在墙角,上头胡乱搭了个什么东西,看不清是衣服还是裤子。
北风像个想要冲进来的疯子,抓着两扇前门用力摇晃着,听到声音的刘洋停下了试图坐起来的动作,仔细搜索着周围的动静。
在后院撒尿的中年男人听到门响也草草收了尾,一边整理着裤子一边朝后门走来。
他进了屋,回身关好后门拉上门闩,又去前门那儿把上下的插销都拉上,这才放心地朝里屋走去。
中年男人根本不理睬炕上惊慌失措的刘洋,他径直走到柜子前拿起上面的东西,拎在手里仔细拍了拍上头的灰尘。刘洋这时才看清,那是一条肥大的背带裤。
这会儿,月亮才刚刚绕到窗前,把一束白色的光透过窗户上唯一一块玻璃射进来,照在中年男人的身上,像是给他打了一道追光。
“叔,叔叔,你让我回家吧……”刘洋说完咧嘴大哭起来。
“别出声儿。”
开始脱衣服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咧开嘴朝刘洋笑了笑,一弯腰把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这笑容像是一根长刺扎进刘洋的脑袋,让这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时间竟再也哭不出来,只会呆呆地看着他。
直到中年男人把自己脱光,又穿上那条肥大的背带裤,刘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只是尽力蜷缩在火炕上的墙角,瞪大眼睛看着屋子另一头儿的这个男人,竭尽所能猜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过来。”
中年男人把背带裤的两条背带在手里攥着,朝刘洋低声喊了一声。
刘洋哇地一下哭了出来,整个身子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年人把背带塞进宽大的裤腰里,一只膝盖跪上炕沿儿,朝他伸出手来。
“叔叔叔叔叔……”
尽管一直竭力缩着身子,刘洋还是被他抓住了一只脚踝,倒拽着拖向炕沿儿,孩子双手徒劳地在光滑的炕上抓挠着,试图抓住点儿什么,嘴里喊出的“叔叔”在惊恐中连成串,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虫在做最后的哀鸣。
刘洋被拽得直接从炕上掉下来,摔得晕头转向,他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踢腾着两条小腿儿想要挣脱对方的控制,却被轻易地就掀翻过去,随后一只脚重重地踩住他后背。刘洋脸紧贴着地,他奋力地把头扭向一边,露出鼻孔来喘息,脸上满是干水泥,眼睫毛儿像极了冬天里的树挂。他长大嘴喘了几口气,正要接着呼喊,一只手伸过来,把一只团起来的袜子用力塞进他嘴里。
中年男人扯下了刘洋的裤子,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像拎一条长凳一样把他拎起来,再把他的双腿从自己背带裤肥大的裤腰塞进去。
刘洋顾不上胸口和胳膊肘刚磕过的疼痛,伸手就想去扯嘴里的袜子,却被中年男人抓住两只手腕反拧到身后用背带死死绑住。
“跟叔叔好不好?”中年男人俯下身子,把嘴贴在刘洋耳边,“嗯?好就点点头。”
刘洋侧着脑袋被按在炕上,从眼角儿用力看着中年男人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子,随后紧闭双眼使劲点了两下头。
中年男人满意地嘿嘿笑起来,他重新直起身子,“好就行,跟叔叔好,就得跟叔叔穿一条裤子。”
一声沉闷的哀嚎穿过窗户上的塑料布冲到了外头,却被穿街而过的北风撞散带走。
火炕上,瞪大了眼睛的刘洋死命挣扎着,嘴里继续发出呜呜的声音,两条腿在背带裤里乱蹬,两只脚从肥大的裤腿儿里伸出来,把一团团的干水泥踢得扬在空中慢条斯理飞舞着。
剧烈挣扎的刘洋使中年男人不得不中断了对他的侵犯,男人瞅准他露出的侧脸,狠狠地一拳打去。
刘洋疼得流出眼泪,随后鼻血也跟着涌了出来,在他脸上的水泥灰上冲刷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最后滴到冰凉的土炕上。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喉结用力地蠕动了一下,张开嘴,把一团热气吐在冰冷的屋子里。
刘洋的双臂终于瘫软下去,腿也不再踢腾,只是瞪大了双眼使劲儿昂着头看着窗外被塑料布隔着的路灯。
路灯闪烁了几下,重新亮稳,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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